赵勇欲言又止的神情令飞镜心下一沉,立马快步进了寺庙。

    只见荒庙内杂草丛生,衰黄的蒿草遮盖住了曾经被火烧过的痕迹。而在一处高高的草垛上,卧在其中的正是赵蒲儿。

    “赵姐姐!”

    飞镜刚一上前,便发现赵蒲儿情况并不好——此刻她浑身发烫,飞镜抱着她竟如同抱着一个火炉。而草垛的一旁放着一破旧铜盆,盆内有半盆水,盆边搭着一块破旧毛巾,昭示着此前赵勇一直在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帮助赵蒲儿降温。

    “烧了几天了?怎么没去抓药?”

    “出事之后姐儿状态一直不好,我第二日去店里看,钱财物什都叫人抢完了,去的时候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兜里这一点碎银子,这几日姐儿和我的吃食,还有给姐抓药,全都花在这上头了。”

    赵勇哭丧着脸,将这几日他们主仆二人捉襟见肘东躲西藏的日子全数告诉了她。不幸中的万幸,飞镜来得及时,赵蒲儿刚刚断药两日。

    飞镜焦急道,“既然钱不够,便来找我。你小姐烧糊涂了,难道你也糊涂了不成?”

    赵勇连忙将那日在轿子后头跟着,结果却正撞上林士南那畜生的事交代清楚,话毕无奈道,“那畜生看样子是不会放过我们姐儿的。我之前抓药听说您回家了,也不敢再毅然出城去。万一叫那畜生发现,不光是我家姐儿,说不定还要连累田小姐您啊。”

    飞镜怒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豺狼,难道我还要躲着他不成?”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飞镜却也晓得在这世道,林士南不过是披了一张男人皮可处处都可强她一头了,于是眉头愈发紧皱起来。但此刻赵蒲儿的病情不能耽搁,飞镜连忙叫风来去抓药。

    赵勇知道风来胆小,便说起后院其实还有个狗洞。

    “就是就是叫风来姑娘太委屈了。”

    脸上更是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风来从前在孙家的处境并不好,可即便如此,也并未修炼出一副冷心冷肺来,一见到赵蒲儿这可怜模样,当即也是心如刀割,立马自去钻了狗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飞镜还有话要问赵勇,是而赵勇接着说道,“田小姐,您帮过我们一会,这恩情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结草衔环,姐儿和我都是还不清的。可是那林士南就是个无底洞,只要我们小姐活着一日,他便无法安心一日。姐儿总跟我说,不能再耽误您了。”

    “而且你不晓得,那林士南今非昔比了,如今可不是乡下的穷秀才了,听说,得了李大人青眼,如今拜倒在国舅爷门下了!”

    飞镜沉默,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然而赵勇只是点了点头,“事关我家姐儿的安危,没把握的事我不会说的。”

    飞镜叹了口气,然而当务之急仍旧是先得照料好赵蒲儿——然而因着林士南的缘故,赵蒲儿自身本就引人侧目,长安城内一般的旅店是去不了了。可这破庙天气尚好还架不住漏风,改日再下起雨来只怕更是难堪。

    小田庄是林士南的天下,浮玉山更是不能回了。

    思来想去,飞镜只能去求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