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站在正厅,默默注视苏玄璟的背影,细雨早已打湿衣襟,墨发沾了水帖服在背脊上,这一刻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又肆意弥漫在这黑夜里。

    直至那抹萧索又狼狈的身影淡出视线,温宛轻声叹息。

    苏玄璟,若我不带前世记忆回来,你这般深情我怕是早就沦陷,奈何造化弄人,你这般深情如今在我眼里也不过是求而不得的伎俩。

    莫看穿,看穿都是孽……

    同样是这雨夜,温弦再次找上楚倦。

    房间里,温弦抖了抖身上雨珠,面色略显焦急。

    楚倦起身仓促,身上只披一件单衣,趁温弦收起油纸伞的空当把衣服穿好,“温姑娘这么晚过来,可有要事?”

    “我觉得父亲可能怀疑了。”

    温弦眉头紧皱,“父亲昨日也不知听了长姐什么话,突然问起你为母亲打造的金簪,还叫母亲把簪子拿出来端详好久,父亲虽然没问你是谁,可看起来应该是知道什么。”

    楚倦闻声紧张,衣襟被他紧紧裹着,“我与你母亲光明磊落,不怕他问。”

    “楚伯伯觉得父亲若知道当年母亲险些与你私奔,而今又收下你那金簪,会相信你们之间光明磊落?”

    温弦话不多说,自怀里取出千两银票,“我虽母亲养女,可母亲这些年待我如亲生,这些钱楚伯伯拿着,有些事你不为自己争取一下,这辈子就过去了!”

    楚倦愣住,温弦却将银票硬塞到他手里,“母亲心里有你。”

    “你这是叫我带上你母亲一起……”楚倦不敢再说那两个字,连想都不敢想。

    见楚倦犹豫,温弦又道,“楚伯伯有所不知,这些年母亲在御南侯府事事受长姐……也就是温县主压住一头,虽说她是长辈,可到底是外姓人,父亲当初也只是贪恋母亲容貌,如今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万一父亲再受长姐蛊惑,母亲下场可想而知!”

    楚倦听的糊涂,“可那日是温县主给的簪子跟定制的钱,是她叫我给你母亲做簪子,这事可以解释。”

    温弦冷笑,“楚伯伯,你哪里知道长姐的厉害,若非如此,父亲哪里去找证据!”

    “可是……”哪怕楚倦仍然喜欢李氏,他可以毫无顾虑放弃自己在皇城的一切,可李氏会与他走?

    两次见面,李氏对他的态度让他琢磨不透。

    “有些事想做趁早,别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追悔莫及,有句话叫夜长梦多。”温弦也正是因为夜长梦多,她想尽早挑拨李氏跟温谨儒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