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点在于精细的操控。我个人非常希望能够逼得美军不断在澳大利亚投入军队,当然,在此之前,肯定要歼灭非常多的澳新军团。所以澳新战役不仅时间长,还会出现大量治安战。”

      听到“治安战”三字,钟义府就知道何锐果然是坦诚相告。英国打的布尔战争,很大程度就是一场治安战。所以战争内容极为残酷,英国在集中营里面搞出来的事情,连英国本国人都觉得太过分了。

      钟义府试探道:“既然这场战争如此细致,秀山同志应该很合适。”

      何锐解释道:“秀山是在战争中很细,打政治仗却不是他的长项。至于若凡,我担心他注意力太放在政治上,对于军事方面的注意力不够集中。”

      钟义府苦笑一下。何锐的评价从正面看,是在说钟义府能够很好的平衡军事与政治之间的分寸。但是从比较负面的观点看,钟义府在纯军事领域不如胡秀山,纯政治领域不如程若凡。

      调整了一下心态,钟义府说道:“主席,我认为在正面战场将与美军交战,是否要不断逼迫美军增兵?”

      何锐点点头,“现在美国在澳大利亚的兵力还不够多,至于多少算够,300万太少,1000万不多。当然,我觉得你很清楚,美国也不可能派遣这么多部队到澳大利亚。”

      “主席,我们是否要考虑登陆美国本士作战?”钟义府试探道。因为美国工业能力足够强大,所以现阶段没人提出这种可能性。不过钟义府认为,中国必须认真考虑此事。

      以当下的中国为例,即便战局危急到美军打到中国家门口,中国也不可能放弃战斗。如果想逼迫中国退出战争,外国军队就得在中国本士获得巨大胜利。钟义府认为,美国也是如此。中国只有在美国本士大规模歼灭美军,才能让美国退出战争。美国战争将极为血腥。

      “义府,美国战役将非常残酷。所以我才希望能在美国战役爆发前,先将美国对外战争的能力削弱到极限。如果是秀山来指挥这仗,他很难把握住美国人的心态。如果是若凡指挥这场仗,他会考虑如何让美国意识到殖民主义的罪恶,很难真正带入美国人的感受。”

      “……是惶恐么?”钟义府问,语气中颇为感慨。

      何锐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感受。那是眼看着无论多么努力,都无力阻止世界改变的无力感。以及不断战败导致的危机感所引发的惶恐。让美国认为自己无能为力,并不是容易事。但我们非得打出这样的感觉,让美国一直有种再努力一下就可能打破僵局的期待。当失败积累到足够程度后,美国政府就再也压制不住质疑。

      即便到了这样的阶段,我们登陆美国本士后,美国也会竭尽全力尝试反击。之后还需要一系列的战役击破美军。

      还有,我接下来讨论的美国内部分裂,你能只用讨论的心态,而不是真正期待的心态来讨论么?”

      钟义府听到这话,登时觉得自己或许在这方面的确比程若凡与胡秀山强,当即点头。

      何锐解释道:“美国从南北战争后,北方在南方进行了十几年的军事统治。当然,北方将此称为军事重建。虽然从1876年后,美国北方从南方撤军。但美国南方的分裂主义情绪并没有消失。前几年的新书《飘》,以及咱们的电影《茅山诛妖传》在美国十分流行,除了两部作品都非常优秀之外,其共同点都在于,对于美国北方政策的反对。认为美国北方有一个邪恶中心。

      当下美国对华的战争,已经普遍被美国民众认为是美国北方集团想建立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而发动的战争。我很喜欢这样旗帜鲜明的认知。这种认知能够让战争本身变得更加纯粹。

      我们发动力量,尽力让美国国内出现‘谁是真正美国人’的讨论,就是想利用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对于中国来说,对于欧洲的民族国家来说,其实不是问题。”

      钟义府连连点头。对于中国来说,祖国就是祖宗之国。中国人几干年生长于此,血脉交融,谁是真正的中国人,在血统方面根本不是问题。如果中国出现“谁是真正中国人”的讨论,其讨论的内容必然是权利与义务。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各国人前往美国,为的是相较本国来说更好的生活。那么,谁是真正的美国人,其实是国家的认同感。在美国实力强大,生活富裕,没战必胜的时候,这种讨论自然会成为各方表忠心的宣誓。但美国一旦陷入残酷的战争,上战场就等于死亡。这种讨论就真的是一种灵魂拷问。是关于一个人要怎么活,怎么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