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后咖啡送上来,维克托才轻松的谈道:“前两天和领事吃饭,他又开始抱怨,说你在几个月前对他所说的消息,让他被外交部再次斥责了。最近外交部又因为此事斥责了他。”

      莫里循当然不可能因为战略误导的事情道歉,就答道:“为了统一中国而向日本动手,这种选择或许能够更快的统一中国。领事没有这样的判断力,被批评并不奇怪。”

      “呵呵。”维克托边笑边点点头,“我听说,国内有人提议,鉴于你出色的能力,想为你争取爵士勋位。”

      说完,维克托看着莫里循,就见莫里循神色淡定,竟然没有任何欣喜与期待的样子。维克托便问道:“莫里循局长,远东局势已经失控了。大英帝国需要你的帮助,而我需要大英帝国的帮助,才会被迫来传话。”

      莫里循觉得维克托说的是实话,却不愿意就此问题讨论,便问道:“那么大英帝国准备怎么应对远东局势?至少在商业上会有所行动吧?”

      维克托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叹道:“莫里循。我并不是政府的人,只是被迫为他们带话。所以,我们之间能不能不要这么对立?”

      莫里循神色也严肃起来,“维克托。既然你能理解我们之间并不对立,就不该为他们带话。我加入东北政府,是来做招商局局长,而不是前来充当政府的间谍或者耳目。我不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托你带来如此羞辱我的问题。”

      在过去二十几年中,莫里循是作为一名专栏记者,以及政治掮客的身份活跃在中国。所以莫里循很清楚,如果东北政府统一中国,招商局就是一个直属中国政府总理管辖的部门,相当于英国一个规模较小的部,莫里循就是远东第一大国的一位‘内阁大臣’。

      如果以这样的身份受命正式出访法国,法国政府要鸣礼炮迎接。这样的身份绝不会授予一个叛徒,一个出卖者。

      维克托看来也很清楚此事,他沉默片刻,便问道:“莫里循,我也不喜欢被强加的这份使命。不如这样,我们就以我们各人所关心的事情交换一下看法吧。譬如,东北政府将英国视为敌人么?”

      莫里循答道:“到现在已经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东北政府并不视任何国家为敌人,除非那些国家把中国当做敌人。”

      维克托微微皱眉,却继续问道:“那么,中东路呢?”

      莫里循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那么你接到了英国方面要求贸易上禁运某些大宗商品的禁令或者劝告了么?”

      “到现在为止,唐宁街好像有在讨论这一类的问题,却还没有结果。至于各地总督,他们并没有主动进行这样行动的意愿,也没有强烈要配合此类禁令的意愿。”维克托说完,又重复了他之前的问题,“那么中东路呢?庚子条款呢?”

      “我不认为日本或者意大利政府会接受类似庚子条款的条约,但是这不等于会爆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如何在解决这些问题的同时,不引发悲剧,我认为英国有足够的政治智慧做到兼顾。”

      听了莫里循的回答,维克托被逗乐了,“哦,莫里循,你的回答真像一位外交家。”

      莫里循并没有用满清官员式的谦逊回应,甚至没有用英国非贵族式的谦逊,而是爽快的答道:“在我年轻的时候,成为外交家一度是我的理想。那么英国政府为了支持日本,愿意做到什么程度?”

      维克托皱起眉头,“莫里循,你知道我在唐宁街的老爷中并无熟悉的人。请不要用这样的问题来刁难我。”

      莫里循也觉得维克托大概是不会给出正确答案的。如果当下英国已经有了明确的打算,就不用费这么大劲跑来试图拉拢莫里循。既然如此,接下来的对话就毫无意义,莫里循站起身,“那么,就告辞了。”

      维克托连忙站起身,“莫里循,如果你能够向何锐阁下提出一些理性的建议,你觉得何锐阁下会接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