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默默下了车,叫了其他人到旁边休息,独留两人在马车旁说话。

    “我就是回去祭拜一下。”雷漪声音弱弱的,勉强微笑。

    “你别骗我了,你就是要走,你把喜欢的东西都带走了。”大牛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嘴笨,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你别走,你在外面,不安全。”他是见识过雷汀被折磨的样子,雷漪这么柔弱,肯定经不起折腾的。

    “没事的,那些欺负我们的人家,已经支离破散了。”雷漪看对方着急的样子,刻意宽慰道,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

    这个世道,对于没有父亲、丈夫、儿子可以依靠的女子来说,太艰难了。她能够守住一部分家产,已是很难得了。

    大牛摇头:“不行,我担心你。”

    雷漪觉得鼻子酸酸的,索性也摊开了说,“我不走,让别人怎么说呢?”

    “我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大牛眼神坚定,“你别走,我离开,我以后没事不回家里,你就在家里待着,好好的,这样行不行?”

    雷漪不禁发笑,真是够憨的。

    忽然间她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大智若愚。

    大牛平日看起来憨,脑筋转弯慢,但是他做的那些事情,又都是能救国救民的大事。

    他老实本分,眼前就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专心致志干自己的活,却有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希望所有人都能吃饱饭。

    为了普及种土豆,他四处跑,常常不能按时吃饭睡觉,从不觉得辛苦,反倒干得很开心。

    他总说自己是个种地的粗人,比不得朝堂上那些大学士,但他又比那些指点江山的朝臣们强许多,他是脚踏实地去干事业的,心思也十分细腻的。

    雷漪道:“皓丰,你前途无限,应当寻一个贤良的女子为妻,早早为伯府传宗接代。而我,碍于身份,不能再继续留在伯府了。”

    大牛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眼泪汪汪的,那眼睛就像是纯真的孩子,但面庞又是一个俊朗的青年。

    他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瞬间隐入干燥的尘土。他极力压抑着哽咽的声音,“可是,我只喜欢你,怎么办呢?”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认识你之后,心里就再容不下其他姑娘了,我没有办法,娶别人相伴一生。”

    大牛仿佛很委屈一样,哭得肩膀都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