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虽看不清人,但是听声音就知道,那人是小舅舅虞年。

    魏玄的祖父是边郡伯,世代镇守边关,轻易不得入京。

    去岁姨夫陆衡一家因为押送军粮的事情被流放,外祖一家也受到牵连,被暗指有勾结外贼之心。

    皇上念在边郡伯镇守边关多年,未曾深究,但也起了疑心,就连母亲病逝,皇上都没有准许虞家进京吊唁。

    怎么今日小舅舅来到了这里?

    姨父一家的事情,牵连了众多的人,当时所有人恨不得跟陆家和虞家彻底摆脱干系,就连魏玄的生父建平伯都对魏玄母子冷脸相对。

    不过魏玄心中还是高兴的,“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都不知道你过成这副德性。”

    小舅舅从屋脊之上翻身下来,身轻如燕,可见功底深厚。

    虞年这次秘密进京,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但这些事情,不能对一个小孩子说。

    魏玄也很知趣地不再细问。

    “阿玄,你可知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这四句?”小舅舅面容严肃地问他。

    “阿玄知道。”魏玄垂下了头,这四句出自《增广贤文》,他早已读过。

    “但,这是母亲生前亲手做的手钏,她十分喜爱,日日戴在手上,不同于旁的东西。”

    这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物品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断舍不掉的私情,只会拖累你的脚步。如今你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不能因为这些东西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若是当初你母亲能够断情绝爱,或许就不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虞年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他更恨自己没能够保全妹妹。

    魏玄沉默不语。

    小舅舅蹲下身来:“如今虞家表面上看平安无事,但内里局势波云诡谲,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