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林正在思索,“拍!拍!”耳边响起了牛鞭声,他回头1看,王伯妈手里擎着1支竹篾火把走在前头;曾桂芸扶着犁,赶着牛,紧跟在王伯妈后面。傍着曾桂芸犁地的是周么嫂。

    大牯牛不习惯夜里干活,不情愿地在泥水里走着,尾巴东打西甩,溅了曾桂芸1脸泥花。曾桂芸1抹脸,生气地说:“呔!调皮鬼,我那1瓢黄豆,算白讨好你了!”

    大牯牛低下犄角,两眼瞪瞪地望着王伯妈手中“呼呼”作响的火把,依旧站住不肯走。

    “哼,摆啥臭架子,等我们有了铁牛,趴在我面前磕头,也不搭理你!”曾桂芸吆喝2声,又1甩鞭子,赶着转牛往前走。

    在1旁铲护田埂的姑娘姐妹们听了曾桂芸对大牯牛的训话,都“格格格”笑了起来。

    尤林听曾桂芸使劲地挥着响鞭,在吆喝着牯牛,忍不住打趣道:“哟,百勤婶,山寨不是有句老话,妇女下水田,大旱3十年嘛!你咋不怕天大旱啊?”

    1旁的周么嫂笑着回敬道:“好你个支部书记,脑壳里还盛着封建渣渣,该抠出来捶捶烂,当肥料啦!”

    “有半边天的汗水来浇地,还怕天旱吵!”曾桂芸也说。

    “哈哈哈······”

    田边劳动的女社员们,都放声笑了。

    笑声,象撒在心火上的盐花,爆得人人的心火更旺。周幺嫂紧紧围腰布,曾桂芸往后1拢头发,两个牛“司机”“驾!驾!”用力1甩鞭花,都1个劲地催促着牯牛走得快1点,你追着我,我撵着你,竞赛起来。

    尤林看着竞赛的双方,不禁从心底里涌起1股由衷的高兴。千百年来,岩鹰山区有个旧俗,妇女是不下水田的。

    如今,它已经被石旮旯的妇女打破了!妇女驾牛犁田,仅仅是为了解决劳力的紧张问题吗?不,尤林感到,它说明了,在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中,妇女的精神面貌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1点,不正是农业学大寨这场斗争锻炼了人,带来的可喜成果吗?

    竞赛的结果,曾桂芸得了胜利。周么嫂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脯剧烈地1起1伏,两眼瞪着曾桂芸,看那神态,非得再比1个输赢不可。

    “花茨藜”被曾桂芸和周幺嫂俩的犁田竞赛逗得心里痒痒的。她跑过去,1把勒住周么嫂赶的那牛的鼻绳,对曾桂芸说:“百勤婶,来,我同你比试比试!”

    曾桂芸笑吟吟地用鞭梢指指“花茨藜”,说:“大婶可不是你对手,你咋不去找小邓比试比试哪!”

    田埂边又响起了姑娘们的1阵阵笑声。

    “花茨藜”1听,急红了脸,她松开了牛绳,眼珠子1转,1甩短辫梢,不饶人地说:“嗬,怪不得幺嫂比输了,百勤婶请了个‘家庭教师'包教包学啊!”

    “啥,‘家庭教师’?”大家都十分奇怪。

    曾桂芸连忙朝“花茨藜”1瞪眼:“不要乱嚼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