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今天前来拒绝时,心中一直情绪难言的原因。

    最难消受美人恩。少女似嗔似怨的眼眸反反复复在心中回荡,这拒绝的话语说得确实艰难,要是面对她本人,赵长河不确定自己是否说得出来,好在面对的是她父亲。

    央央自己也知道,不便旁听,她怕自己在场他说不出口,也怕自己听了会哭吧。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崔文璟看着他的神色,越发好笑了,又道:“老夫也不怪小丫头不懂事乱动春心……据实说,伱这次行事之英雄,配得起央央动心。”

    赵长河忍不住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越说还越通情达理,还夸起来了,我刚才明明是在拒绝你诶,难道不是该勃然大怒的吗……

    崔文璟悠悠道:“为家族计,凡事必须考量利弊。但就个人而言,谁不重英雄?倘若你图崔家助力,又或者索性图金钱美色做个赘婿,我们或许都会同意,心下却未必看得起,觉得女儿被猪拱了。而你拒绝了,我心疼女儿,但个人反而欣赏,反觉得这才相配,很难理解么?”

    赵长河:“呃……”

    崔文璟笑笑:“话说回来了,既然理解需要相互……那么你理解央央现在的处境么?还是说……你自认问心无愧,可以一走了之,至于央央被天下人怎么看,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赵长河沉默半晌,低声道:“老实说,若是那样,我便有愧了……我看不得央央被人笑话。”

    崔文璟的笑意越发浓郁:“所以这两难之局,你打算怎么做?”

    赵长河忽然道:“央央还小,本来也没到谈婚论嫁之龄。”

    崔文璟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赵长河挠头:“如果说是义兄妹,前辈会同意么?”

    崔文璟抽了抽嘴角:“此非老夫同不同意,你怕是在把天下人当傻子。就算老夫给你举办一个盛大的仪式认为义子——你赵厝礼仪认为义兄妹就不能结为夫妻的?反正天下人没有这个规矩。”

    赵长河:“……”

    崔文璟:“……”

    “那……给我三年。”赵长河试着道:“崔家可以天下扬言,赵长河出身匪类,三年之内,若是未登天地人榜,没有资格娶央央。前辈以为如何?”

    崔文璟觉得很有意思,因为这就是他自己的备选方案之一,他还在想这么说会不会让赵长河觉得被刁难,结果赵长河还自己这么说出来了。

    按照这套说辞,是崔家逐了赵长河,不失央央颜面,而话却也没说死,给了个希望,不致显得过于刻薄无情忘恩负义。世人眼中的世家就是有这个挑人出身的毛病,早就习惯,或许会诟病几句,却没到名声大坏的程度。

    三年之后,赵长河说不定都死在哪里了,或者也没达成要求,对崔家而言,这事不就完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