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琅将匕首扔在地上,心如止水地转过身,推门而出,“不管你知道些什么,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都不在意,别说她瞒我骗我,就算是她杀我,我也没有怨言。”

    琉璃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笑了出声,声线嘶哑逐渐癫狂:“倘若你谢家满门和你谢识琅的清誉都是她算计的筹码呢?

    倘若你与她暗度陈仓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她筹谋布置的大计,

    倘若她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你丞相府主母的位置而去呢?”

    “谢识琅,你父兄惨死,谢家族人苦心孤诣造出来的清白世家,谢希暮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过,

    哪怕让你们背负丑闻恶语,哪怕让你丞相之位岌岌可危,她也要引你入局,你自视聪明绝顶,可想得到自己早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了?”

    “——”

    女人的嘶吼声在屋内格外响亮,粗重的呼吸后,空气都沉寂了下来。

    谢识琅脚步微顿。

    琉璃盯着男子的背影,很是得意,“气吗?谢希暮在你面前装了这么多年的纯善无辜,可到头来,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心骗子,谢识琅,你就是个傻子。”

    小窗外狂风乱作,砸得窗户砰砰响,可屋内却是风恬浪静,男子须臾后转过身来,未曾正眼看琉璃,海波不惊,“谢家清誉,与她何关?”

    琉璃心脏好像被一颗沉石猛砸了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说过了,就算是她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谢识琅神态安堵如常,一字一顿只道平常事:“区区一个谢家,比不得她。”

    琉璃睁大了眼嘴,错愕得脑子都是昏的。

    “你说她机关算尽,可这些若是真的。”

    他垂下眼睑,细密睫翼未曾晃动,澹然道:“那她从始至终所图谋的,也不过是一个我。”

    琉璃竟然没从谢识琅脸上看出丝毫生气,他只是平静地吐露出了谢希暮在他生命中的至关重要。

    “呵。”

    琉璃嘲笑了声,可笑着笑着,就落下了眼泪,人世间苍凉百态,她早就看破了人情凉薄,现下竟然生出一些对谢希暮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