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蟒自小伤了智,思路与常人不同倒是无妨,自家主子向来清明,又是最守规矩的,定然不会做出这般冒失的事情。

    “……”

    谢识琅未加思忖,便当真起身,取过屏风上挂着的玄色披风离开。

    更深夜阑。

    阿梁跟着自家主子来了崔氏夫妇租的宅子,自打同主子爬上谢希暮所住院落的屋檐后,就满头冒汗。

    平日里出任务翻墙是寻常事,可今日是翻姑娘家的墙头,难免觉得不好意思。

    “主子、主子?”

    阿梁轻声呼唤身侧男子。

    对方却专注地盯着屋内的身影。

    院落内的应当是主屋,可见崔氏夫妇待人心诚,将主屋让给了谢希暮。

    屋内倩影停留在小窗前,像是在坐着愣神,一动也不动。

    谢识琅便这样静静地瞧着小窗内透出来的绰绰光影,眸底神色闪动。

    屋内人影便好似有感知一般,只瞧小窗被人轻轻推开,素白纤细的藕臂探了出来。

    谢识琅下意识闪躲,女子面庞出现在眼前,神情好像裹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只是视线未曾落在屋檐之上。

    阿梁忍不住开口:“主子多虑了,大姑娘没有瞧见您。”

    身侧男子却冷不丁道:“她哭了。”

    阿梁一愣,只瞧倚在小窗边的姑娘眸底已是潋滟闪烁,秀眉婉婉蹙着,无声落泪,吞声饮泣,当真是我见犹怜。

    今日是谢希暮第一次离开谢家,逞强背负了一切骂名,想来是内心悲戚,委屈难忍,才会在夜里偷偷抹泪。

    另一侧的谢识琅,神情亦是复杂晦涩,不由想起幼时小姑娘总缠着他一起睡觉,后来到了该避嫌的年纪,他不让她进他的屋子了,小姑娘也是如这般一声不吭地离开。

    后来半夜里,他忧心她一个人是否睡得着,悄悄潜入朝暮院,却察觉小姑娘蜷缩着身子,在床榻上默默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