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宫人闻之无一不惊诧,纷纷垂下了脑袋,不敢抬起眼来。

    老妇的脸色同样变了变,转而看了眼嬷嬷,后者连忙将宫人带了下去,只剩下端了毒酒的宫女。

    “谢希暮,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说哀家软弱无能?哀家倒要听听,哀家哪里软弱无能。”

    谢希暮掀开眼皮子,静静地注视殿上之人。

    老妇着实年迈,一头华发,面庞皱纹横生,一双耷拉下来的眼皮半抬不抬,给人一种严肃的视感,纵然一身华装,还是盖不住内心那厚重的孤寂感。

    “先皇后萧栀,是你最疼爱的小辈,你不惜一切代价将萧栀扶上后位,让她与官家有了孩子,先皇后腹中之子,也就是那位嫡公主也成了你心中期冀。”

    谢希暮语调缓慢:“偏偏一场大祸,让你心里最疼爱的两个人没了,你接受不了现实,将乐安系在了裤腰带上,万千宠爱着,让她成了替代嫡公主的存在。”

    太后听着女子的话,眼神忽然一震,却不知女子紧接着的话才更让她五雷轰顶。

    “可太后有没有想过若是先皇后在天有灵,知道太后你为了逃避现实,将乐安这样一个恶毒不堪的人捧在手心里,先皇后会何其伤心。”

    女子的眼眶是深邃透彻的红意,令老妇振聋发聩。

    “你的孙女,赵矜嫡公主,又会作何感想?”

    “这样谋求他人性命,不分黑白是非,心中只有狠戾杀意的女人,却被她的皇祖母宠成了宝贝,代替了她的位置。”

    殿上老妇听到赵矜二字时,俨然目瞪口哆,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希暮。

    当年皇后萧栀有孕,虽然孩子未临世,可因皇帝太后宠爱,早早为孩子取了名字,不论男女,单名为矜,取自尚书中泰誓一篇——天矜于民。

    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要心系苍生,挂心黎民百姓,不可忘记自身职责。

    偏偏萧栀难产离世,还未曾出世的孩子也胎死腹中。

    赵矜这个名字未曾昭然于世,哪怕几个皇子公主,包括后宫嫔妃都是不知的。

    谢希暮又如何……

    “我猜,赵矜会想——”

    谢希暮说着大逆不道的话,神情却毫无畏惧,那双通红的眸竟还聚集了一片笑色,恶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