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占大辽河之西,乃平原广阔之地,无险可守,来敌长驱直入,吾等实难抵挡。房县地多土厚,大半良田,来年春耕,乌桓必至。末将以为,当建城据守,护我土地人民粮产,此为急之二也。

    其三乃我治下乌桓军民多,辽东之地皆乌桓人,其民不良善,不感恩,易为利诱,恐何时反叛,乱我根基,当寻良策,使乌桓军民心向我等,不敢背主为贼也。”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道:“过冬、屯粮乃首要,至于汝所言之三,实乃汝之偏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确为良言。然治下乌桓军民,与汉民平等,吾未区别对待,且乌桓人未掌吾之大权,不足为虑。

    纵有叛逆,皆其一人为利所诱,乃其一人、一家之罪,非乌桓全体军民之罪也。个人之事,与全体何干?切不可轻易扩大打击,此乃自断根基之举。大军尽在吾手,但有反叛,翻手可灭。

    汝所言房县建城据守之急,吾且问汝,谁居其中?”

    廖化想也不想:“自是军将民官者,但有余力,尽收城外之民,以活性命。”

    “屯田几十里,吾民星散,敌必急行来攻,如何尽收?如何阻敌坏我良田?”

    眼见廖化讷讷不言,大将军笑道,“且不说建城所耗民力物力,军队之使命所在,便乃保家卫国,保境安民。敌军来攻,我等弃民据城而守,城外民户皆为敌戮杀劫掠,便胜有何用?

    平原之地,易攻难守。民户屯田,易为敌所戮。吾缘何立民兵?便在于此。吾大军当往敌之所在交战,纵有敌暗渡来攻,坏我根基,民兵亦可结阵自守,戮敌杀贼荡寇,保家眷,护良田。若吾之民皆骁勇善战,人人如龙,安有人可欺贼可犯寇可戮?”

    廖化听的都呆了,哦,原来仗是这么打的啊。

    不过转而一想,他道:“大将军,若果真民皆壮勇善战,待到那时,恐将有变啊。若为狼子野心之辈利用,必将乱国矣。”

    “周失其鹿,天下共逐,秦捉之。秦失其鹿,又天下共逐,汉捉之。而今汉室暗弱,将失其鹿,吾当捉之。吾失鹿,天下亦皆可捉矣。

    狼子野心之辈,非初生便有野心。纵若荀子所谓之性恶,不过损人利己而已,所谓野心,不过高位重权马上封侯而已。若教他有改朝换代称孤道寡之心,必乃吾失德也,以致生民不安,活命艰难。既如此,何怨其人之野心?当诛吾也!”

    大将军之言,惊天地震寰宇,掷地有声,霸气侧漏,胸怀天地宇宙之机也。

    惊的廖化奉若神明,当真大丈夫矣。

    收摄心神,他一顿猛夸,直到被大将军踹了一脚,这才问道:“大将军以为,眼下该如何安排?”

    “伐山造屋,交通水利,春耕器具,战甲兵戈,入山猎兽,万事皆以过冬为主。凡此种种,还需安排?”

    大将军摇头笑道,“知汝是问乌桓之患,我等北上,使乌桓不得已往更北,前番来军,乃辽西部单于。其兵三万,定然乃各部单于之合军。否则我等北上,断无如此顺利,其必阻我等。辽东乌桓不过五十万,纵是男丁皆兵,又能有兵几多。

    广武守昌黎,威武守房县,兴武守绥中,昌黎之战,多剿兵甲战马,吾当再练两千骑。如此四千骑在手,待到雪落之时,将往乌桓主力之所在主动寻战,敌众我逃,敌若我打,行冠军侯之旧事,抢掠粮食物资,就食于敌。

    待到来年春耕之前,当尽取房县、无虑城(北镇),昌黎之广武,当兵进二百里,占无虑山(医巫闾山)北脉山口(阜新市)。如此进可攻,退可守,明年当一战而定,无患北方蛮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