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坤宁殿内众妃连呼吸的声音都放轻了,整个大殿的寂静中,只有鲁嬷嬷的嚎哭回荡。

    皇帝也是在这个时候从大殿的侧门进来的,他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行礼,径直走到皇后身旁落座,目光冷淡地看着泪眼婆娑恍若见了救星的鲁嬷嬷:“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请陛下为我家娘子做主!”鲁嬷嬷双手被反捆着,却还是用惊人的腰力支撑着上半身哐哐哐磕了几个头,“娘子她去的时候才十七岁啊陛下!当时娘子有孕,巩家的老夫人请过大师算过的,很可能是个男孩儿!我家娘子生性单纯,又与皇后娘娘亲近,根本没瞒过她!”

    巩贵嫔虽是民女,但在巩家村也算是富户了,她一朝入选,父亲被封了散官,有孕之后母亲也有了封诰,巩家便从寻常富户成为不入流的官宦人家,如今虽巩贵嫔离世,但还有三公主在,因此这一家子的日子依旧过得很是滋润。

    只是巩贵嫔的母亲奶奶都爱信民间的什么仙家大神,从前还因想偷偷给巩贵嫔从宫外带符灰、神水,被皇后斥责过。

    “皇后娘娘如何愿意叫我家娘子生下陛下的长子啊!”鲁嬷嬷高声说着,“天有轮回报应不爽!她害了我家娘子,也叫她年近三十才得了个病歪歪不知道养不养得活的儿子,王选侍是皇后族亲,她入宫不就是为了给皇后生儿子的吗,我偏不叫她们如愿哈哈哈哈!!!”

    “放肆!”皇帝一声呵斥,鲁嬷嬷立马收了狂笑,缩着脖子,恨恨地盯着皇后。

    皇后此时也是气急了,她是皇后,皇帝登基之后过了一年,胡端妃才有孕,是宫里的头一个孩子,虽名义上是皇后太后一起照看的,但皇后那时也只有十六岁而已,因此几乎插不上手,胡端妃难产,她也只能在旁边听着太后安排。

    又过了三年,那时的李德仪,现在的李妃,还有巩贵嫔才先后怀上了二公主和三公主,皇后有了上次的经验,安稳地照看李妃产下二公主后,便转身去接手看顾巩贵嫔的胎,本以为能和李妃一样顺利,却不想还是在生产的时候出了岔子。

    巩贵嫔骨架生得小巧,盆骨更是天生窄紧,接生的嬷嬷用尽手段还是不能叫她顺产,紧接着又发现里头胎儿脐带缠了脖子......最后连御医都被准许进去看诊,却还是没能保住巩贵嫔的性命。

    不幸中的万幸却是,出了娘胎后已经窒息过去,没了气儿的三公主被白老太医教宫女从口鼻处渡气进去,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你这老嬷嬷好没道理。”却是宋淑妃突然出声了,她神情温柔,举止优美,抬手轻轻将鬓边特意留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你家娘子哪个牌面上的人物,比得过贤妃李妃么,也能把本宫给比下去么,怎么咱们都在娘娘的看顾之下安安稳稳的生了孩子养活了,就她不行?”

    她嗤笑着脸色顿时苍白下去的鲁嬷嬷:“本宫可还生了你口中的长子呢,可怜巩贵嫔年纪轻轻便夭亡,莫不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蛇蝎在侧,才损了她的福分?”

    “就是就是,宫里御医的话不肯听,非要听个不知道真假的大师算卦,你还当别人都跟你一样,愚昧无知,以自个儿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脏的人可不就是看什么都脏么,我要是巩贵嫔呀,知道你不顾她搏命产下来的女儿做出谋害公主亲弟妹的事情来,我都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你个扯她名义当大旗的恶毒蠢货!”谢珝真开心地接上宋淑妃的话,惹得后者无语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