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为了扶余丰璋欺骗兄长的工具,她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个圈套,扶余丰璋利用了自己,他和自己生孩子,善待自己,让兄长防备松懈,然后杀害了他。她想要杀死这个孩子报复扶余丰璋,几度穿过卧室,敞开窗扉……但勇气就在那时离她而去,她只能哭着跑回床上。

    扶余丰璋有来过一次,试图和她说话,但她毫不理会。有次,大夫带着一箱瓶瓶罐罐前来,询问她是否病了。他摸摸她的额头,命她宽衣,要女侍按住她手脚,他则摸遍她全身上下,尤其是小腹。

    临走时他留给她一罐蜂蜜和药草调成的药水,叮嘱她每晚喝一小口,大夫前脚刚出门,她后脚就将药瓶丢出窗外。

    “阿芸,阿芸!你醒醒,醒醒,我是阿澄呀!”

    鬼室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贴身侍女站在面前,这是她得知兄长被杀后第一次见到她,鬼室芸猛地扑入侍女怀中,本以为早已干涸的双眼盈满泪水:“阿澄,阿澄,都是我的错,哥哥死了,他是被我害死的!”

    “别胡说,这怎么是你的错!”阿澄抚摸着鬼室芸的头发,她能够感觉到怀中这个身体在剧烈的颤抖:“家主是自己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奸计!”

    “不,不,是我!”鬼室芸抬起头,露出满是泪水的脸:“若不是我怀了扶余丰璋的孩子,还告诉哥哥那恶贼对我很好,哥哥又怎么中了他的计?这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阿澄低声抚慰。

    “阿澄,你能帮我想办法把孩子打下来吗?”鬼室芸突然抬起头,目光恳切。

    “孩子打下来?”

    “对,我恨他,是他杀了哥哥,我不能为他生孩子!”

    “可,可是你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成型了,如果你现在打胎的话,会没命的!”

    “我不怕死,真的!”鬼室芸道:“如果你不帮我,我就从窗户里跳出去!”

    “不,不可以!”阿澄紧紧抓住鬼室芸的胳膊:“您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哥哥已经死了,我是个女人,拉不开弓也挥不动刀,我唯一能够报复的办法就是杀死仇人的孩子!”

    “因为这不是个好办法!”阿澄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稻草,鬼室芸急道:“只要能替哥哥报仇,我什么都肯做!”

    “我这两天在城里听到一个流言,当初家主被害后,他手下有个将军叫黑齿常之的,带着部下逃出任存城,跑到唐人那边去了。他到了唐人那边后,给许多人写信,把那扶余丰璋的丑行告知他们,劝他们和他一样投靠唐人,替家主报仇!”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鬼室芸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旋即就变得黯淡起来:“可惜我有孕在身,又是个女人,否则我也会想办法逃到唐人那边去!”

    “小姐,那个扶余丰璋是个没心肝的恶人,当初与你结亲就是为了争取家主的支持,否则他如何能登上王位。像这样的人,就算你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会心痛,反正那个倭女会替他生下更多的孩子,您却白白搭上自己性命,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