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家伙计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打开车门,用枪将城主府的铁门破开,可是他不能......二爷下车前曾嘱咐了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只能待在车里......

    二爷已经够难堪的了......他们的主子已经够难堪的了......

    他们能做的唯有闭上眼睛、堵住耳朵......

    二月红声嘶力竭,那原本在戏台上温润如泉水般的声音到了现在竟然如同泣血般嘶哑......

    就在这时城主府中终于有道人影朝着铁门处走来。

    那是一道宛如高山般的身影,他如鹰隼的眼眸中是一片冷然,哪怕是面对二月红卑微到极点的乞求,他的眼里如深渊冰面般没有丝毫波澜,他迈着步伐走到铁门前,垂目对视二月红那饱含希冀又隐隐绝望的眼神......

    二月红挪动着膝盖,双手紧紧握住那冰冷的铁门栏杆,嘶哑的卑微地乞求着:“佛爷......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请您将药给我,救丫头一命!”

    张启山冷漠的脸上在这一刻好似有一丝动容,他凌厉深邃的眼眸透着一丝怜悯,但从那张薄唇说出的话语却将二月红的希望彻底击碎:“二爷,您这又是何必呢?做出这副样子,你我都只会难堪。”

    随着他的字句落下,二月红只觉如刀剜心,他眼眸颤动不已,握着铁门的手骨泛白,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嘶哑地低吼混杂着悲鸣:“佛爷......求您别这么对我......您只要松松手!就能救丫头一命啊!!!”

    然而张启山只是垂目神情悲悯地看着他,就像是九重天上高高在上俯瞰凡人蝼蚁的神明般悲悯又绝情,他理智地看着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陷入绝望卑微可怜的样子......

    在无数暗处窥探的目光中,这个一生不曾妥协的男子,脸上仅剩的血色也尽然褪去,在这一刻他的脊背如同折了的青松,断了节的竹柏......他朝着铁门里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张大佛爷......伏身叩头......

    泪水从二月红的眼尾滑落,再顺着他的脸庞滴在地面上,嘶哑绝望的声音再次响起:“佛爷......求您救丫头一命......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去换!!!”

    二月红说出这句话,令无数势力愕然......这句话的含义不仅仅是性命那般简单......二月红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愿意成为张启山手下的家奴!

    然而张启山见到这一幕,他眼里的悲悯却全然消失,只剩下无尽的森寒冷漠,凛冽的声音从他的这张薄唇传来:“二爷,你我是刎颈之交,但这件事我不会帮你,也不能帮你。用一人之性命换取千万百姓之命,对于我张启山来说只有一个选择......这孽即便是万死,我也扛了!二爷您回去吧!”

    说完张启山便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去,不管身后之人如何卑微乞求,如何声嘶力竭的呐喊......

    直到张启山的身影从二月红的视线里消失,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滞,他乞求的话语也随风凝结注定得不到回应......

    此刻如墨般的乌云在天穹汇聚,这世间唯一的光亮也被彻底遮掩,宛如天倾般的大雨轰然落下......

    昏暗的天穹闪过的一道道天割般的雷鸣,那雷鸣刺目的光亮打在骤雨里跪地的身影上,就如同冰寒刺骨的锋刃一下下尽数割在他的血肉处......让他此刻血肉模糊......

    然而这道身影却宛若雕塑般跪在雷鸣骤闪的大雨中......

    雷鸣和骤雨掩盖下的哽咽压抑无声,语不成调的嘶哑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