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启山隔着窗看着暗夜风雨里那抹单薄的身影蓦然倒地,他的指端居然跟着一颤。

    随后他不再看向窗外,而是坐到桌案后的椅子上,眼神盯着虚空,想象着整个西南方位的布局,近些时日以来日寇间谍的活动已经被九门的哨子所抑制,就等待着将所有间谍方位挖出的那一刻一举歼灭.....在这时一道雷电伴随着“轰隆”声划过整个天际,照亮了张启山在黑夜里的半张脸庞,那半张脸上戴着冷酷决绝的神情。

    窗外电闪雷鸣,风呼啸而过,雨滴随着风的力道击打在窗户上发出滴呖呖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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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一直在下,现在已经将近天明,铁门外那道单薄的人影躺在满是雨水的地上,眼眸颤抖却执着地望着铁门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铁门伴随着“嘎吱”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江落挣扎着跪起身,雨水落进眼睛里刺得他想要眨眼,可是他现在却不敢阖上眼睛哪怕是一秒。

    可是当雨伞打到江落上方,他看清雨伞下来人的面孔时,原本带着光亮的眼眸瞬间暗淡下来,不是佛爷......是副官。

    即使打着雨伞,雨滴顺着风的方向也会砸在人的身上,张日山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因为寒雨本能瑟缩的少年,看着他原本充满祈盼的眼眸变的黯淡。

    “副官……佛爷原谅我了吗?”少年不死心颤着嗓音问道。

    然而张日山摇头的动作再一次打破了他那渺茫的希望。

    少年在这风雨中泛红的眼眶和那顺着眼角滑落的雨水,让张日山以为他在流泪,在这一刻张日山是怜悯他的,可他知道他的怜悯怕是对于江落来说是可笑的。

    江落颤着嘶哑的嗓音祈求:“我做错了事,我愿意改,我能改的,我也愿意接受惩罚,你跟佛爷说.....求你跟佛爷说.....”

    然而回答江落的只有张日山冰冷的眼神,以及锥心刺骨般的话语:“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犯了错就能获得改过的机会?佛爷不需要你这种无用的属下,你走吧!别在这碍眼了!”

    江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握住张日山穿着军靴的脚踝,但下一秒又被张日山无情踢开,再一次摔倒在雨地里。

    张日山蹲下身,逼视着少年泛红的眼眸,冷冽地低吼质问道:“你这样的行为是在给佛爷难堪,你难道想让佛爷因为你与红家与二爷闹翻吗?!”

    江落无助地摇头,浑身都在颤抖,眼神变的涣散,青白的唇瓣呢喃低语:“没有......我没有......我不想的......”随着他虚弱的声音,泛红的眼尾居然流出一滴血泪,这道血泪很快就被雨水冲没,好似张日山的幻觉一般。

    张日山见他的心神好像被冲垮,神情顿变,赶紧将雨伞放在地上,遮挡住他接下来的动作,他抓住江落的衣领,然后迅速地从袖口露出备好的A型针剂打入江落的脖颈中,那轻微的刺痛根本不足以让现在的江落感知。

    然而江落涣散的眼神却在针剂的作用下逐渐聚拢,他迷茫地看着张日山。

    张日山也不准备解释,他知道做戏要做全,只要度过这两日就会有人接触江落。他狠狠地松开江落的衣领,低声怒喝道:“你若真不想佛爷难堪,就拿着伞赶紧滚!别在城主府门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