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狗剩儿的孩子听完,瞬间收回脚下的动作,只呆呆的站在一旁,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来人,眼底似乎还涌出一丝害怕。
杨幼娘直起身,正要开口,却被小莲抢了先,“这不是牛婶子吗?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怎么着?你们家也想养蚕啊?我怎么听说你们家阿郎去了个庄子寻了个管事当当,哪里还瞧得上我们这种小买卖?”
“啧啧,莲娘子还是一如既往会说话,这年成做什么不是做?都是混口饭吃罢了。”
她近前几步,打量起了杨幼娘,“哟!这是哪里来的贵娘子?”
“这是我们东家夫人!”小莲继续她的胡说八道,“唉,狗剩家也没个人,都不好发赏钱。”
一听到赏钱,牛婶目光一亮,但瞥了一眼狗剩家院子里那一箩箩蚕丝,又露出了意思嫌弃的笑,“昨儿也不知怎么了,高烧不退,连夜来了个医者,诊了许久才走呢!”
“可知是什么病?”
“这我哪儿知晓?”她不死心地再次打量了一会儿杨幼娘,微微一笑,“左不过就是那些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随便上山去采些草药吃吃便罢了!”
这会子,杨二川正好将院子里的箩子搬上了牛车,牛婶顺势将狗剩揽入怀里,冲他们笑笑后,道,“狗剩儿,要不要去婶子家吃面糊?”
狗剩儿的眼睛突然亮了,他猛地点点头,待将自家关好之后,便屁颠屁颠儿地跟着牛婶子走了。
小莲以伺候夫人为由,也跟进了马车,一说起这个牛婶子,她十分来气,“自他们家阿郎去了庄子上当了小管事,这牛婶子就愈发嚣张了,总觉着旁人都比不上他们家的。”
小人得志,都是这副嘴脸,杨幼娘再清楚不过,她眯了眯眼,点了点头,“成,那咱们就拿这牛婶子开刀。”
“幼娘,牛婶子可不好对付!你不会是想要……”小莲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去你的!”杨幼娘将她的手一把打落,“这回出来,相爷还给了我两个护卫,武艺不错,这牛婶子一看就不爱吃软的,倒不如给她来点硬的。”
她说完,总觉着自己刚刚说的话与自己的形象不符,于是抬眸征求江玉风的意见,“江郎君,你以为如何?”
谁想,江玉风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幼娘所言可行,只是我那院子空旷,屋子不多,审人怕是不大合适,我想着沈……”
他猛地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道,“梁娘子走前曾给我留下一串钥匙,说是在南郊有一个仓库,那里倒是挺合适。”
杨幼娘一听是梁师父留下的仓库,一阵欣喜,根本没去管江玉风方才言语中的别扭,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夜深寂静,亮堂的明月正好被一片乌云遮得严严实实,正应了那一句,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