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赶人,我们就只赶人。没交代的,死在我们面前也不用管。”

    茅草屋内的阳光,如金色的细沙般洒在木板床上,暖洋洋地映照着柳时衣的身影。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无神地盯着房梁,仿佛在思考着人生的种种谜题。

    突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那敲门声太轻,柳时衣却直接一个激灵,警觉地握紧身边的月见刀,看向门口。

    那敲门声见里面没人应答,便又大声了些。柳时衣眉头紧锁,外面却响起了张大娘的声音:“小柳啊,醒了吗?该起床啦。”

    柳时衣一愣,握着月见刀的手停在半空中。门外张大娘见屋里没人应答,便试探性地推开门。

    但这茅草屋年久失修,门轻轻一推,便响起了吱吱呀呀的动静,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张大娘推开门,身型逆着光,柳时衣看着她的声音,却一阵恍惚。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花婶那特有的大嗓门,如同炸雷般响起。那胖妇人总是一脚踹开房门,让北风呼啸着灌入屋内,吹得她穿金戴银一身的首饰都跟着发出声响。

    柳时衣眼里,花婶叉着腰走上前,用那特有的严厉口吻说道:“还睡呢!赶紧给我起来讨饭去,别天天在这蜷着当懒猫!”

    她看着面前的妇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她几乎错觉自己回到了无忧无虑的从前,那时候的她,还有家人陪伴在身边,生活虽然清苦,但却充满了温馨和幸福。

    但花婶没说第二句话,柳时衣耳边再听到的,是和花婶截然不同的声音:“小柳,你、你起这么早啊。”

    柳时衣这才回过神来,张大娘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到她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心知她肯定又没有好好休息。心中虽然哀叹不已,但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能尴尴尬尬地说了一句。

    好一会儿,柳时衣才如梦初醒地开口:“我、我还没睡。”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张大娘轻叹一声:“我家做了早饭,你一会儿去吃点填填肚子。”

    柳时衣低低嗯了一声,身体却根本没动。张大娘见她这样,犹豫半晌,本想走了。但柳时衣却又抬起头,强行拉出一个笑容:“婶子,你不用太操心我,我自己能过好的。”

    张大娘听到这话,胸膛却是上下起伏,再也憋不住了,第一次面对柳时衣大声了起来:“柳时衣,你要是真能自己过好,不想让我操心,就别天天这德行!”

    柳时衣一愣,张大娘见她瘦瘦一张小脸上毫无血色,声音一下也没那么大了,但火气还是在:“你、你别以为我不会跟花婶一样骂你,就天天躺在屋里,啥也不干!你,你再这样,我就、我就……”

    张大娘索性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纳到一半的鞋垫,虚张声势地指着柳时衣:“你要是天天这幅德行下去,我肯定替烟袅她们抽你!赶紧起来,吃完饭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我数一二三,听见没有。一、二——”

    柳时衣被张大娘的气势所迫,赶紧一个脚底抹油避过她的鞋垫子,匆匆出了门去。

    “好好好婶子,我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