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风一看楚弈板着张娃娃脸,装腔作势地质问他们,顿时火就蹿上来了。他可不管对面坐的是周国的什么皇亲国戚,张口就怼了回去:“你们搞个游街搞出场大火,我们路见不平见走水了帮忙灭火,还成闹事了?!”

    一旁的金吾卫闻言,腰间的刀立刻出了鞘,手紧握着剑柄,随时准备拔出。魄风听到剑出鞘的声音,也下意识地迅速抬起机括,对准那些金吾卫。眼看气氛一触即发,柳时衣立刻挡在两边中间:“我家兄弟心直口快,没见过大人物。这位大人消消气,殿下不就是要听吗?我说就是了。”

    楚弈清了清嗓子,跟赵大人使了个眼色,赵大人这才收回剑,但依然厉声对魄风做出警告:“再敢对殿下出言不逊,仔细我手下这刀剑无眼。”

    魄风眉头一皱,刚想怼回去,却被萧时拦住。男人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别闹大了。魄风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机括,却依然狠狠瞪了赵大人一眼。

    什么狗仗人势是非不分的人,以后要是在战场之上遇到自己,他就自求多福吧。

    柳时衣把魄风往萧时那边推,自己则站在他俩身前,对着楚弈行了个礼:“殿下,您可做好准备,我们的故事确实有点长。”

    楚弈一听,更是来了兴趣,手一抬,让柳时衣坐下:“无事,慢慢讲。”

    柳时衣在脑袋里回想了一下老钱说书的架势,捋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胡须,故意压低声音:“这故事啊,还要从十年前,刺杀邻国昭帝的莫凌峰讲起……”

    萧时一顿,当听到柳时衣说起“那昭国小将军,多智近乎妖,号称战场一点红”之后,耳后根都是酸的,到底是谁天天给他起的这些破名字?!魄风听到这里倒还好,直到柳时衣正经八百地说道“那骠骑小将军,见过的人都说他身材魁梧,一脸凶相,战场上活似钟馗来取命”,再也憋不出,强行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笑出来。

    萧时则已经进入了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僧入定状态,没关系,只要我不听,她说的就不是我,尴尬的也不会是我。

    柳时衣一路讲下去,并未讲到烟袅和花婶他们身死的那场婚宴,说起无命屠村的时候也一带而过,只说那群人把流水村搞得满地狼藉。萧时担心地观察她的反应,却见她好像已经把那些伤痛的血色夜晚全都抛之脑后,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麻痹心中一直滴血的伤口。萧时轻轻叹气,他知道这伤口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愈合,而他能做的,只有陪她复仇,找到那个他们共同的仇人。

    待到柳时衣从地藏庙说到红白冲煞,楚弈一脸震惊:“这刘大人,还有这种故事呢?”

    楚弈侧头看向那金吾卫:“真的假的?”

    “……属下也,不太清楚。”赵大人咳嗽了一声,这小太子真是初生牛犊,什么都敢当着外人的面问。

    楚弈摇头,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亏他之前还写过刘述和张青相爱相杀的故事,现在看来还是左相跟张青最相配,柳树这样抛妻弃子的坏家伙可配不上张尚书。

    柳时衣讲完最后一个字,空气中一片寂静,过了片刻,她和楚弈同时叹息。

    “这莫氏倒也是个可怜人。”楚弈发出感叹。

    柳时衣眯眼看着他,还想等他下个命令,没想到楚弈却是低头不语。

    柳时衣震怒,这就完了?这不得给刘述那老王八蛋撤个职?这不得给那个来流水村强行让她参加神女大典的大人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