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兮魂不守舍地往回走。

    杏月道,“小姐去得太久,夫人那头催了好几遍。老爷和少爷都回来了,正院已传了饭。”

    温府由来是一家人坐在一处用饭。除非哪日有谁身上不舒服,才会在自己院中吃饭。

    念兮怔怔点了点头。

    方才在树下,她想了好长时间,才终于理清所有的不合理——

    顾辞和裴俭明明是好友,顾辞的品貌满京都找不出几个,可她上辈子至死,都未见过、听过顾辞的名号。

    还有镇国公府。

    这般高门显贵,她当丞相夫人那些年,却从未与之来往过。

    不是没有起疑。可对于重生这件事本身,她觉得就像是一场梦,庄周梦蝶,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楚。

    又或许是记忆偏差,上辈子她全身心都系在裴俭一人身上,对于外界的事情她不甚关注。

    可若不是她记错呢?

    裴俭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

    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在正事上,他相当沉稳可靠。何况是未来发生的事,他没必要跟她这个不相干的人扯谎。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事,裴俭已经经历过一次。

    他也重生了。

    所以他的语气那般笃定。

    念兮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顾辞,尚未退去少年意气,明亮耀眼的顾辞,即将遭遇人生重大变故,要独自承担家族重任,远赴北境,此生再也不回来了吗?

    就在一刻钟前,她还因定亲的事情打算与顾辞疏远。如今,她知道了一个男人的命运走向,是那样沉重与艰难。

    心脏被一股饱胀的情绪填满,念兮分不清是怜惜还是愧疚,难过或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