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俭依旧像上一世一般,在论经台上大出风头。

    也顺理成章地结识了太子殿下,受到他的赏识。

    不论是同窗还是师长,看他的目光都带着赞许甚至仰望。

    人人都知道,他裴俭,裴时章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当然是好事。

    可裴俭心中,却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淡淡落差。

    其实,他早忘了当年的自己是如何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这些年宦海沉浮,这点儿成就于他,甚至激不起半点涟漪。

    至于心头的那点失落,大约是那群喝彩的人里,再也找不到一双清亮、明媚的杏眸。

    只是不习惯罢了。

    裴俭告诉自己。

    可走出崇明楼,他后知后觉地记起前世——温清珩的“弟弟”十分仰慕他的才华,温清珩一力请他过府一叙。

    盛情难却,他跟着“兄弟”二人去了温府。

    坦白讲,岳母不算个脾气好的妻子,岳父却是难得的好丈夫。从来耐心,任妻子数落也不吭声。

    那是裴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鲜活、有爱的家庭氛围。

    说起来,从头一次见面起,岳父、岳母一直都待他很好。

    直到他们成婚,直到念兮没了那个孩子。

    裴俭突然感到一阵意兴阑珊。

    这一世,没了念兮,温清珩也不再邀请他去温府。

    裴俭推掉同窗好友的宴请邀约,独自往回走。

    校舍里静悄悄,今日休沐,学生们大都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