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熠出院那天,父母和哥哥都来了,杨父杨母显得格外积极,又是帮杨如熠收拾东西又是嘘寒问暖,回去保姆做了一大桌子菜,杨母给他夹了许多,杨父还问他等伤好了想不想去哪旅游。

    杨如熠没怎么说话,等吃完饭把杨如钰叫到房间里问:“哥,爸妈是有什么事吗?”

    杨如钰有些不解:“没有吧,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他们怎么突然……”杨如熠迟疑着把剩下的话说完,“……对我变好了。”

    面对这个问题,杨如钰一时竟不知何言以对。

    “……前些日子我跟爸妈好好谈过,他们应该是认识到自己不对的地方,以后他们不会再对你不好了。”

    然而杨如熠沉默半晌,说:“其实没必要了。”

    这句话不是赌气,而是真的觉得没必要,就像你五岁该给的玩具,等到了二十多岁再给他的时候,已经不合适了。

    “小熠……别这样,”杨如钰有些难过,“……我们是一家人。”

    听到这句话,杨如熠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突然笑了一下,看着杨如钰说:“哥,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和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不是。”

    “我跟他们吵了那么多年他们都没意识到要对我好,你说几句话他们就改了,你觉得他们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

    当初父母听说他出事立马从A市赶过来接他的时候,他以为父母心里还是装着他的,但晚上他们把他临时安排在老房子里,讨好似的跟他说:“小熠,爸爸妈妈给你找心理医生,但这件事不要跟哥哥提好吗?哥哥现在初三了,学习任务紧,你别让他担心。”

    杨如熠看着已经有些陌生的父母,突然明白了“绝望”这两个字的滋味。

    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最后他张了张嘴,颤抖地说了声:“好。”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慢慢开始相信,父母并没有把他当作家人看,只是一个因为血脉相连、在道德法律的约束下不得不拖带的累赘。

    到现在,他已经对父母不抱任何期望了。

    杨如钰哑口无言,杨如熠也不想让他太难堪,换了个话题:“哥,我想搬出去一个人住,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你就帮我劝劝吧。”

    杨如钰立即担心了起来:“你现在才刚出院,伤都没好,怎么能一个人住?”

    他知道杨如熠是不想跟父母住在一块,握住他的手,紧接着说:“小熠,你要是不想住在家里就来哥哥家,不会有人打扰你的,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他话音未落,杨如熠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