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送别长乐,第一回,姐妹两人在出府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长乐在想什么,豫章能猜个大概,而她则是一直在想刚刚关欣的话,为何偏偏要特意提醒阿姐吃那药方上的药,结果她不敢想。

    长乐临上马车前,拉住身旁一直沉默且心事重重的豫章,“一切有我,你不要多想,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要紧,好不容易好起来点,以后切不可再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既然关欣已无大碍,你也该安安心心的修养才是,若再让我看见你不好好用膳,小心阿姐生气再不理你。”

    豫章眼眶泛红,最心疼她的一直都是阿姐,用力的抓住长乐的手,“再不会了,阿姐莫要生气。阿姐也要保重你自己才是啊,她说的那药方……”

    “阿姐回去就吃总行了吧,瞧你,多大的人了,回去吧,天越来越凉了,你晚间睡觉也多盖床被子,过两日我再来看你。”长乐抽出被攥紧的手,捏了捏豫章的脸颊,屈指擦掉豫章眼角的泪花,心软的一塌糊涂,这丫头总是让她心疼不已。“对了,我给她安排的身份,一定要让她记住了,此次你我闯皇兄府邸的事,必定会传进父皇的耳朵,无论如何,让她别慌别乱,有你我在,她不会有事的,快回去吧。”

    豫章目送长乐的马车渐行渐远,才默默的往回走。刚走到院门口,就从开着缝隙的窗口看见关欣在屋子里晃来晃去,脚下不由得加快速度,那种担心的心情,她自己都没发现。

    关欣正在屋子里被春桃搀着一步一挪的溜达,实在是躺不住了。她没想到豫章离开后会这么快的再来看她,见豫章进屋,她还挺诧异,下意识的说道:“这么快就回来啦。”

    豫章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与埋怨,“怎的下床了,伤口崩开怎么办。”

    “我小心着呢,再说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实在是躺的久了,需要起来活动活动,没事的。怎么没见暖意跟小公子。”关欣慢慢的坐到胡床上,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豫章也一块坐会。

    豫章打发了春桃,坐在了矮几的另一侧。“暖意带着日儿回唐府去了,怕日儿回来吵着你,我让他们多住些时日。”

    原来如此,难怪她醒来之后一直没见过暖意,一直都是暖心带着春桃春雨帮她忙前忙后,等她好了,一定要好好的谢谢这三个丫头,尤其是她伤在右肩,拐带着右手现在都不太灵活也不太敢用力,之后怕是吃饭喝药都需要别人帮忙。

    豫章在旁边看着关欣的侧脸,原本苍白的脸,现在稍微恢复了些血色,精神也恢复的不错,心中不免感到庆幸,幸亏关欣这身体素质是真的很好,若换做是她,怕是早都挺不过来了。

    “殿下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哦。”关欣扭头笑着调侃,破天荒,豫章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脸上。在豫章生气前,立刻转移话题,“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当时我以为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话都没几分力气,嘴还这么不得闲。豫章甩了一个不带什么威力的眼刀子给关欣后,才说道,“是有人送了字条过来,但是没看见是谁,我和阿姐立刻赶往太子府,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你已经中箭倒地,幸好,不是要害部位。”一想到当时关欣身上插着箭的趴在那,豫章就一阵后怕,也是在那一刻,她才知道关欣在她心中已经有了位置。

    呃……关欣纳闷,难道是那个张勇?可抓她的也是他。算了,也许以后会知道。“别担心,我命大,还没陪你走过一生,不会死的。”说完就等着豫章的眼刀子,却意外的发现,豫章的目光很是复杂。竟然没恼怒,好神奇。得了便宜就消停点呗,偏偏她不,作死的又补充了一句,“你被夺舍啦?”

    豫章不由恼怒,这人就不该对她好些,稍微好些就惹她添堵。本来还念她伤痛,想多陪她一会,现在一眼都不想见着她,赶紧的把想问的问了,问完就走,再

    多待一会她都怕她忍不住会拿出针线把那张嘴给她缝上。“你是不是也记得阿姐的一些事情,不然你为何执意要阿姐吃那药。”

    关欣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好不容易媳妇有融化的迹象,又被她给气成冰疙瘩了。见豫章已经带着些怒气,并且问的是事关长乐,她也收起玩笑的神色,她在豫章身边两个多月,多了不敢说,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长乐跟唐见日是她的逆鳞,不可轻易碰触。“以防万一呗,那药方是我从我们那个时代类似太医院那样的地方偷出来的,想来是会有效的。”

    “卒于哪一年?”豫章紧张的追问。

    “十七年。”关欣喏喏的回答,她真的不想说。

    豫章忽的站起身,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关欣,转身离开。关欣叹气,她尽力了,有些事又不是她能控制的,这药方或许就是天意也说不定呢,要不然当时她干嘛鬼使神差的背了这个。关欣皱着眉头回忆,她昏迷时似乎做了个梦,但是现在却记不清内容了,模糊的记得是看见爸妈和关敏了,好像还有那本家谱,但是具体的内容是什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直觉上,那家谱上还写了什么,可惜记忆已经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