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余浪持续不断地,甚至是很庄严地往下说,他的声音甚至都压过了汽车上坡时的挣扎声。

    “是她,恢复了我对女性的信心呀。”

    薛余浪每冲进一家店铺之前都对许芊芊说他用不了一分钟就会出来,可是却总是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并且解释说他脱不开身。大伙儿都要跟他聊天,他们积了一肚子的笑话要说给他听。还有几个人跟着他出来,要看看他的女儿和小宝贝。

    “这一阵已经有些丢生了,”薛余浪说,“她现在正忙着别的事情呢。”

    “那肯定是的,”那位太太说,同时弯下了脖子去看佩内洛普,“可孩子们岂不是上帝赐予的好宝贝吗?哎唷,多么可爱呀。”

    许芊芊曾经想过,她是不是该跟薛余浪谈一谈虽然目前对她来说这仅仅是一个梦。过去,她和父亲之间总是能很自然地谈到这些问题。但是跟黄可儿却不行。黄可儿会说:“好,现在,你该跟我讲讲你学习方面进展得怎么样了。”可是当许芊芊概括地向她介绍时,黄可儿却会问许芊芊,她是怎么能记清楚所有这些希腊名字的。不过薛余浪能理解她所讲的是怎么一回事。

    意思,当时她只有十二三岁,初次读到这个词。别人问,她父亲是不是一位学者。

    “当然,”她说,“他教六年级呢。”

    忘记某件事是怎么回事了,要她告诉他。然而她相信他不可能忘记。

    不过也许他真的是忘记了。他意识中的某些房间的门关上了,窗户被遮住了——那里面的东西被他认为是太无用、太不光彩,因此也无需重见天日了。

    许芊芊的口气说出来时比她原先设想的更为生硬。

    “她想结婚吗?那个曹汪蓉?”

    这个问题着实让薛余浪吓了一跳,她用的是那样的口气,又是在沉默了挺长时间之后。

    “我不知道。”他说。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看不出来她怎么能做得到。”

    “你问她去呀,”许芊芊说,“你必定是想问的,既然对她那么有意思。”

    曹汪蓉此时正在厨房里,她呼地转过身,大声喝道:“别唱说我的事儿的这首歌子。”

    “哪首歌说你的事儿啦?”薛余浪说,装出很吃惊的样子,“谁在唱说你事儿的歌啦?”

    “就是你。你方才唱了。”

    “哦——那首歌呀。那支说曹汪蓉的歌吗?歌里的那个女孩?天哪——我忘了那也是你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