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口说:“不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发现门没有关,就进来了。”

    他点了点头,用帽檐蹭了蹭自己的长下巴:“你们是曹窖的朋友,是吧?”

    “通过买书认识的。我们到这儿来是为了找一本书。”

    很随便的语气说,“这个女孩子愿意走可以走。我要同你谈两句话,当兵的。”

    我放开了卡门的胳臂,茫然不解地盯着他。

    “别耍这一套了,”他说,“白费事。我外边车上有两个小伙子,我叫他们做什么都成。

    卡门在我身边发出了一个响声,笔直地跑出门去。她的脚步声飞快地消失在山坡下面。我没有看见她的汽车,她一定把车停在底下了。我刚张口说:“你到底要——”

    “哎,别废话了。”艾迪叹了一口气,“这里有点不对头。我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要是想叫自己的肚子挨枪子,你就拗着我来干吧。”

    “好吧,好吧。”我说,“算你有能耐。”

    “不到必要的时候,我是不会叫人难堪的,当兵的。”他不再打量我了。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皱着眉毛,不再理睬我。我从房子正面一扇窗户的破玻璃里往外看了看。篱笆外面露着一辆汽车的车顶。车的马达还在空转着。

    查悦然在书案上发现了那只紫色的大肚玻璃瓶和两只镶着细金边的玻璃杯。他先闻了闻玻璃杯

    “血。”他说,“地板上有血,在那块地毯下面。好多血。”

    “是吗?”我说,显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他一歪身坐在书桌后的转椅上,把紫红色的电话机往怀里一勾,把鲁格尔手枪换在左手里。他皱着眉头望着电话机,两条浓密的灰眉毛拧在一起,鹰钩鼻子上肌肉耸成一道深沟。

    “我看咱们得叫警察来。”他说。

    我走过去,踢了踢盖在曹窖躺过的地方的那块地毯。

    “血迹是陈的。”我说,“早已干了。”

    “那也得叫警察来。”

    “当然得叫。”我说。

    他的眼睛眯缝起来,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从脸上脱落下来,露出来的是一个衣着华丽、手持鲁格尔枪的硬汉子。他不喜欢我这样随声附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