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暮面无表情,淡淡回道:「乌梅汤早被你喝完,别馆里也无乌梅存货,得等下次采办才有。」

    周英杰一听,双眉皱起,踱步到周以暮面前,伸出手指戳向她细瘦肩头,不满斥道:「我管你有没有?小爷现下就要喝,你自己想法子弄来,半个时辰後,若我没见到,你就等着被阿娘罚!」

    和嫂走出,望着二少爷的背影问:「小暮,你要出门去买吗?」周以暮无奈点头,幸好城郊的小市集并不远,她若跑去应该来得及。

    林娟手撑油伞从马车下来,她方才去城中商铺帮梅青萝买些用品,捧着包裹才要走去大门,就见另一头远远有道熟悉的影子跑过。林娟蹙着眉喃喃:「这麽热的日头,俞妹妹怎连顶竹笠都没戴?染上暑气就不好了。」

    当天夜里,周以暮果真病倒,真是染上暑热,人懒散疲惫食不下,脘腹胀闷偶有乾呕。俞翠娘很着急,听和嫂的建议,拿调羹沾脂麻油,在nV孩细瘦背脊两侧从上刮到下,没一会,白皙肌肤上就出现成团紫黑sE粟粒,nV孩总算舒服些。

    俞翠娘帮周以暮将被子盖好,又喂她喝下半碗粥,便让nV儿在房间睡觉。

    隔日,周以暮病好了大半,但最让她雀跃的是,周平达一家在今日要返回京城。如此匆匆是因为,与渠朝西南边陲相接的一个藩属国,突然通知要派使臣来访,身为礼部尚书的周平达得赶回京处理。

    梅家绣庄

    大气素雅的书房里正坐了几人,个个面sE凝重,只有梅青萝神情自若。梅奉儒皱着眉头,再次开口问向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翁老,您也无计可施吗?」

    翁和谦m0m0白胡子,摇摇头,苍老嗓音道:「二小姐打小得到的心疾,这些年来汤药几不离口,仍偶尔发作,更何况是临盆分娩时,照小姐的身子,恐怕捱不过!」

    梅奉儒长长叹口气,翁和谦可是前朝御医,现下也是陇城首屈一指的名医。梅青萝出生之後的所有病痛全由他诊治,也最为明了少nV的身子,是以,他说的话必是中肯!

    梅当家看向自己夫人,高怀馨美丽的面容哀戚,那双眼眸隐隐含着泪水。梅奉儒站起身,走到妻子身旁扶着她,轻轻拍抚。

    今年桃月已正式及笄的梅青萝,各方人家派来的媒人几乎要踏平梅府门槛,梅奉儒无法,只得派人接高怀馨回来商量。

    高怀馨要回主家前,特地又找来梅青萝,想再与她说一次。少nV脸sE淡淡并未反对,只是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娘,您想我这身子能受孕生子吗?」

    高怀馨微微一怔,虽是讶异nV儿想得长远又直言不讳,但仍笑笑安慰:「萝儿不用担心,你身子虽弱,但月信规律且无多余不适,受孕应是不难。」

    梅青萝却是侧着头又问:「我曾看过一些医书,上面指出,nV子在分娩时对己身的损耗严重,就不知我这心疾是否能承受?」高怀馨这下彻底愣住,nV儿说得极有道理,她当即赶回主家告诉梅奉儒。

    梅奉儒赶紧连络梅家的大夫翁和谦,但他老人家刚好前去旦县替人诊病,等待数日,才将他请到梅家绣庄。

    梅家夫妻着急询问,得到就是翁和谦此种回覆,两人只得认命。圣人言:「不孝有三,无後为大。」即使是招赘,大户人家中,无人愿意有个病秧的媳妇不说还不能生育,如此一来,梅青萝这辈子已注定与婚姻无缘,恐得孤老终身。

    高怀馨不忍地看向自己nV儿,少nV只是微垂下头安静不语。殊不知,梅青萝是暗暗大松口气,心中大石落下的同时,却甚为感慨!始料未及,从小折磨她到大的心疾,有朝一日,自己竟能藉它脱身。

    这就是梅青萝想出的法子,自从明了自己的心意後,少nV一直想方设法要一劳永逸解决亲事阻碍。就在她日思夜想的一晚,x口再度出现熟悉的不适,无奈又感烦躁的她,却在那时猛然察觉,自己的身虚T弱,指不定是个绝佳的藉口。果不其然,梅青萝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