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豪一震,抬头对上那双晶亮眼眸,微微皱眉不解问道:「小暮妹妹,此话何意?」

    周以暮摇摇头,满脸倔强,「我只想陪在阿娘身旁,若可以,以後我想自己出来工作自食其力。」赵允豪更加迷糊,「即使成婚後,我,我也不会阻止你工作。」

    红润小嘴瘪了瘪,nV孩侧着头,一瞬不瞬盯着赵允豪,片刻又表明:「总之,我不嫁人!」

    少年对周以暮如此坚定的表达,难堪又犯疑,忍不住冲口问道:「小暮妹妹莫不是已有心仪之人,才有此搪塞之语?」

    周以暮不懂,「何为心仪之人?」赵允豪脸sE虽难看,仍旧不情愿回道:「就如同我对你般,想念你、想见你、想把好吃好玩的献给你,不想你辛苦,更不愿你伤心难过,这就是心仪之人!」

    多年的情意与念想,在此刻全都化为泡影,赵允豪满心怨怼,但又不舍得对周以暮摆脸sE,只能懊恼地垂着头,拳头握得嘎吱响。

    半晌,赵允豪才察觉都没听见声响,一抬眼,就见nV孩面sE苍白不说,还一脸震惊。少年止不住关心地问:「小暮妹妹,你身子不适吗?」周以暮却慢慢低下头,细瘦的手指紧紧捏握,好一会,才微乎其微地摇摇头。

    回到周府别馆正好午时。今日周以暮要前去城中,不清楚何时才会归来,临出发前,已先去同绣庄门房告知。如今回来尚未过晚,但是,nV孩却是神情郁郁直接走回别馆里,进入房间,将套着的那件短褙子扔在柜子上,连鞋也没脱就扑在床榻上不动。

    俞翠娘进房叫她去吃饭,瞧见她这模样,便担心询问,nV孩只闷在枕头里摇头不吭声。俞翠娘猜nV儿应该是累了,帮她脱鞋还将被子盖好,才转身离去。

    过後几天,周以暮藉口要去城中学习技艺,便不再过去绣庄找梅青萝。

    梅家绣庄

    绣房中,将手头工作完成後,少nV站起身子,闵琇走到一旁仔细查看。即将满十六的梅青萝,梅家的独门绣技可说已掌握八成,如此持续下去,许能成为梅家最年轻的绣主也说不定。

    毕竟将届不惑之年的高怀馨,今年眼疾愈发严重,每每刺绣不到一个时辰,便觉双眼吃力酸涩,更甚者,会有视物模糊的情况。翁和谦已提过几次得让高怀馨多加休息,除了汤药外,近日更施上针灸辅助。

    梅奉儒为此事忧心忡忡,其实每任的梅家绣主都有这个毛病,但依个人禀赋强弱,毛病可大可小。梅青萝虽然绣技资质好,但照她身子骨来说,怕是b高怀馨更差才是,是以梅当家处与两难!

    闵琇点头称赞:「绣工细致、形象传神,二小姐技巧出sE,完成时间也JiNg确,必能在丞相千金出嫁前两月送达。」

    梅青萝注视这套贵重的红sE嫁衣,上等的云锦面料,柔细光滑;嫁衣上的金红丝线绣成的纹样,JiNg细雅洁,全都是她一针一线所缝。

    水眸里明暗不定,她这辈子是无缘穿上嫁衣了,那小以暮呢?是否在nV孩心中,有个相夫教子的期望?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心头沉甸甸,梅青萝淡淡叹了口气。

    闵琇望向少nV沉郁面容,想起之前绣主言谈透露出,二小姐因为心疾缘故,恐无法捱过nV子生产,以致今生绝了姻缘之事。猜她触景伤情,便开口劝慰:「梅家绣技独一无二,二小姐能有此绝技已是万中无一,人生在世难以事事圆满,总要有些缺憾,才懂珍惜。」

    梅青萝微微一怔,看着身旁向来肃然沉静的nV子。闵琇自从跟随高怀馨学艺以来,如今也过了十二个年头,她是名孤nV,既没嫁人也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是高怀馨得力的左右手,在绣庄里,主要就是教导及辅佐下一任绣主。

    闵师傅说得对!人生本就不能尽如人意,自己只要尽力不留遗憾便好。如此一想,心头立即释怀,薄唇绽开笑意,少nV俯身一福,「多谢师傅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