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雪夜凄寒,北风呼啸。

    长安城梁王府内灯火通明,府内的丫鬟仆妇,小厮杂役皆伏首在地,噤若寒蝉。

    廊下小道,屋舍门口,到处林立着身着甲胄,手中持刀的兵士。

    这是廷尉府的玄甲军。

    主屋檐下的梨花木椅上坐着一个披着玄色鹤氅的男子,他眉眼冷峭,神情淡然的瞧着手里的剑,视阶下一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若无物。

    廷尉正承演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沓还没来得及烧毁的信件说道:“大人,这是梁王贪墨的证据。”

    郅都如玉的手指摸着剑刃,淡淡道:“多少?”

    “有一部分信件烧毁了,能确定的共三十万两,都是修缮宫城时从国库拨的银两。”

    郅都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台阶下,梁王跪在地上抖如筛状,听见脚步声,竟连滚带爬向反方向跑去。

    郅都也不急,站在原地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仿佛在看什么趣事。

    梁王吓得六神无主,踉跄几步脚下一打滑直直地栽倒在地,一双鼠眼瞪得发圆,面色惨白。

    他颤声道:“郅大人,你我并无旧怨,又非仇敌,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金银还是美姬?本王……本王都能满足,对!……都能赏你!”

    郅都仰首瞧了瞧月色,招手,身边的侍卫递上一张宽约两指,长约一掌的木牌,背面印着鸷鸟纹路,他指尖摩挲着刻字的那面,垂眸不语。

    衾冷雪重,堆银砌玉。梁王身僵如石,魂不附体。

    突然座椅上的人信手将木牌扔下去,木牌似刀一般竟生生地插到梁王手上,深入血肉三尺,疼得他嚎叫迭迭,终于回了魂。

    周围有女眷吓晕了过去,其他众人伏首在地,状若死人。

    整个院子被压抑与死亡充斥,座椅上的人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方才说什么?本官没听清。”

    趴在地上的梁王,后知后觉,艰难地往回爬,手上流的血染红了一条道。

    他瞥了眼手上插的木牌,上面的字被血染的污糟,但仍能瞧见‘郑威’二字。死神降临,反倒让他冷静了片刻。

    梁王吞了口唾沫道:“本王说,郅大人若是喜欢美妾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