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的蓝眼睛似乎有魔力,令艾尔亚斯总是昏沉沉的。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艾尔亚斯要睡至少十五个小时。

    其他清醒的时候,多半是在听小年和他嘀嘀咕咕的讲话,喂他吃饭,帮他洗脸,或是擦拭身体。

    艾尔亚斯还是动不了,他在睡着时总做梦,梦里是他刚带小年回王宫那时候。

    那时候的小年很瘦弱,个头只比他的腰稍高一些,整个人灰扑扑的,而且好像不大爱说话。

    艾尔亚斯刚把小年带回王宫时,王宫里的侍从们不理会这小孩,每当用餐时,都只为艾尔亚斯一人准备餐具。

    艾尔亚斯为此发过好几通脾气。

    后来,又过了阵日子,艾尔亚斯忽然发现,小年似乎很喜欢王宫里那个后花园。

    准确来说,小年是很喜欢花园里那朵唯一的玫瑰花。

    那玫瑰花看着蔫巴巴的,佝偻着长在一棵大树下,叶子都泛起黄边儿了,一点也不漂亮。

    但小年每次去后花园,都会用很长很长的时间陪玫瑰花说话,给它浇水,施肥。

    起初,艾尔亚斯还以为小年是喜欢玫瑰花这种花,就兴冲冲地跑过去问小年:“既然你这么喜欢玫瑰,那我帮你把这整个花园里都种满玫瑰,你看好吗?”

    然而小年却摇了摇头。

    小年说:“如果在这个花园里种满玫瑰的话,我就会从此忽视它,再也不能一眼就把它找出来了。它会从我心里最珍贵的玫瑰变成一朵普通玫瑰,到那时候,它就会失去我的照顾和偏爱了。”

    很奇怪的理论,但艾尔亚斯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艾尔亚斯说。

    “怎么会呢?依我看,你之所以会觉得它珍贵,正是因为你花费过精力和时间去照顾它,爱护它,令它变成了你记忆中最美好的存在,这种记忆是无法被磨灭的,就算以后你在花园里种出再多的玫瑰花,你还是能一眼就找见它。”

    “就像小年你一样。”

    “你看,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彼此之间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即便我以后还会再救助一些新的孩子,我还是能一眼就找见你呀。”

    那天的天气很好,天空蓝蓝的,天空中飘着的云朵也白白软软的,小年在听到艾尔亚斯说这些话时,眼里不怎么明显地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