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欢说罢,就神色委屈地低下首来,故作欲泣之态,仿佛有万般心酸难以言语。

    柳薇则把手里提着的红木琴盒打开,只见里头一把碧玉极佳的长琴,银弦断落几根,上好的玉琴,尽毁在这琴弦上了。

    座上的人相顾一眼,穆老夫人脸色一沉,显然是有些不悦,她这半只脚没入黄土的人难得再听一回这绝响之曲。

    卫国公见母亲变了脸色,指着那玉琴,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穆洛落略微紧张,往后退了一步,她本是以为这琴是要送给兄长的生辰礼,怎知这是宋意欢要用来弹奏的。

    宋意欢以绢帕掩唇轻叹,装模样委屈得像是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柳薇愤愤不平道:“来时在亭廊撞见四小姐,定要检查我家小姐的琴盒,怎知趁不注意,用髻上发簪将玉琴划断了。”

    穆洛落闻言,探身呵斥柳薇道:“你这婢也胡说八道,谁没事会划断你们的琴弦,莫不是本就是破的,宋意欢弹不出那所谓的玄宁曲,便把这破琴怪到我头上来。”

    柳薇气道:“这大白天的,皆有人看着,四小姐做的事倒不敢承认了!”

    二人争吵,卫国公呵了一声安静,本又要争辩的穆洛落停住口。

    国公夫人这时又出来缓和气氛,道:“玉琴断了琴弦,换一把弹奏便是,一把弹奏的玉琴,国公府还是拿得出来的,莫扰了大家想听琴的兴致,正巧我也想听听意欢的琴艺。”

    说着,她看向穆洛落,“洛落虽调皮任性了些,但不会做出随意坏他人物品的事来,这事儿里可能有些误会,先放一放,让老太太听琴高兴高兴才是。”

    国公夫人招来袁管家去库房取琴,就宋家的实力,玄宁琴谱岂是随随便便能寻到之物,缺琴寻一把来就是,这话说的太满,倒瞧瞧这宋意欢如何弹得出来。

    宋意欢则面带愁意,上前一步说道:“这不只是把琴这么简单了。”

    宋意欢轻睨柳薇端的玉琴一眼,就知晓杨梅凌会包庇穆洛落,将此糊弄过去。

    她自然是有琴谱,当年宋初尧与岚离先生有过几分交情,更是为其医治过身疾。

    所谓的玄宁琴谱正是落到宋家,绝少人得知,加上宋意欢鲜少走出闺阁,玄宁曲难奏,易出错,她不敢当众奏琴,便无人听过。

    宋意欢看向座上的国公夫人,道:“大夫人恐是不识得琴,这把玉琴名为鹤唳清宵,世间绝无仅有,受太子殿下所赐,此番四小姐断弦,若是风声落到东宫那里,意欢定会遭太子治罪。”

    此言一处,在众人安静几分。

    只听国公夫人轻笑起来,“宋家得罪太子的事,盛京城人尽皆知,如今太子于东宫调养身体,不见闲杂人等,何来赐你玉琴?”

    穆洛落在一旁呲道:“莫不是从来弄来的假货,还敢把太子给抬出来,也不看看宋家如今罪臣之家,自身难保,到时别腥到了国公府,害得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