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无间地贴着抱了大概半分钟,卞梨终于缓过神,不舍地松开了圈在余漾腰上的双手。

    细长的眼尾勾着淡粉,不吝的眉此刻温顺地撇了下来,稍浅的唇抿起,鹿眼下垂,藏着深重的贪恋。

    “Pain/demands/to/be/felt.”

    ——纹在锁骨上的纹身。“痛苦要求被感知到。”

    卞梨把每个单词都放在舌尖摩挲把玩,猜想余漾念这句时的语调,黑色的眼眸沉静地垂着,慵懒性感的英音从磕碰的唇齿间泄出,像摁动的钢琴键。

    卞梨低着头,后颈上伶仃骨节清晰的列着,余漾目光在上面刮过,心口像被蚂蚁咬着,细微的疼。

    她揽着卞梨的肩,脸上泛出些罕见的冷意:“我刚才在门外听见了一些。”

    低眼俯视老李:“我当过卞梨一段时间的家教老师……”

    女孩猛地拉住她的袖子。余漾侧过脸,唇角浅浅上翘,黑曜石冷萃的眸中满是安抚的颜色。

    “我了解卞梨,不会随便打人,除非有人主动招惹。况且您也认为这事错的源头本不在卞梨身上,那卞梨就没道理要去给人道歉,不是么?”

    “那男生,是叫郑西桥?”余漾手垂下,勾住了卞梨的尾指,“我不清楚高二那年发生过什么。但我们不介意、也不害怕再翻旧账。”

    卞梨抬眸,露出些微的讶异。

    她落在余漾身后,半米远的地方,视野恰巧被浸泡在光里的女人纤瘦高挑的身影填满。

    削薄的肩膀,纤瘦的身材,这在旁人眼中往往象征着柔弱易折,却都在这一刻变得叫卞梨无比安心。

    老李陷在沙发中,佝偻着素来板正的背脊,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些:“怪我……我要一开始就处理好也不至于……”

    他思虑了片刻,又说,“我不建议闹大……目前来看,还是卞梨理亏更多。”

    “您可能理解错了,”余漾将脸侧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缓声说,“既然郑西桥父母不愿意善罢甘休,那卞梨也不能任由欺负。现在这样,您也看见了,折中的办法我们两方都不愿接受。而我想说的是,卞梨受过的伤害,不是郑西桥脸上的那点伤可以抵消的。”

    老李沉默了。

    余漾拉过卞梨的手,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旷寂的走廊上唯余板鞋和高跟鞋交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