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四周空荡,一声接一声的滴水声显得格外刺耳。水珠溅在潮湿的地板上,再迸起,落在少女的脸上,眼里。

    脸上的血迹一次次被污水珠洗净,再混着新鲜的血液留下新的痕迹,由此轮回,偶尔的间隙中可见脸上的伤痕,血肉倒翻,似是被刀具贯穿所留。左眼瞳孔涣散,血混着污水一同滴落,将那鲜红的裙摆染的更刺眼。

    “吱嘎——”随着推门声,少女的右眼猛然睁开,整个身体不住颤抖,像是一只困兽,随时都可以把眼前的两人撕裂。

    “景哥哥,姐姐的目光好吓人,落儿害怕”“落儿乖,等一会岳父大人行刑后,我们就把她另外一只眼给剜了”

    男人的话无疑刺激了白倾颜,那左眼不断有鲜血混着污水滑落“萧景,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我爹他们,就让我一个人去死成吗!”

    “好姐姐呐,不是景哥哥不想,只是,爹爹他意图谋反,不得不杀啊。况且,姐姐这么容易死了,落儿会难过的”

    “云枳落你还是不是人!爹爹他往日是怎么对你的,你为何这般对云家!

    被一口啐的云枳落,挣开萧景的手,握着刀便向她的脸划去,这是一道比原来更深更长的伤痕,似要穿过这层皮肉,显得格外狰狞。

    “呵,云家也配做我的母家,云卿颜,你且擦亮眼睛,好好看着那些老东西是怎么死的。”擦净了手上的湿热鲜血,云枳落再度挽上萧景的手“景哥哥,是不是该行刑了”

    “来人,把这贱人拖走”男子面对瘫坐的云卿颜没有一丝同情,反倒眼角皆是笑意“落儿小心些,别弄脏了衣服”

    两人搀挽着,莺歌燕语步步向前,好不恩爱,而云卿颜则被随从拖着,断裂的双腿与地面摩擦,直至血流不止,带着秽物的头发粘在脸上,疤痕交错,好似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她所经之处,皆被献血染红。

    大街上人来人往,皆奔向刑场,漫天的议论声,好不吵嚷。这一路很长,长的云倾颜将她从遇见萧景那一刻一直回忆到现在。

    四年前的萧景在国宴如沐春风,让她一见倾心,自此便被情爱冲昏了头,也蒙了双眼,他说他会爱她一生,给她世间的最好珍宝,说他只爱他一人,她信了,不惜以命相逼说服父亲加入他的党羽,在朝中为他锄奸招人,直到他势力壮大。

    本以为自己会被他八抬大轿迎娶回家,却在新婚之夜被压入地牢,看着他牵着自己一直疼爱的庶妹,说他只是利用她。

    之后不到三日,丞相府便被他亲手陷害,直至落得满门抄斩的罪名。云卿颜悔恨当初,却别无他法……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让云倾颜有些混沌的脑袋再次清醒。她被拖着一步步向前,直到刑台之下,那被随从抓了的手猛然被松开,直挺挺的倒下,满是血迹脸磕在了地上,碎石沙砾紧紧的镶在伤痕上。

    “呀!姐姐没摔着眼睛吧,摔倒就不好了,就看不到爹爹了呢”

    云卿颜的头被掰起,右眼让人撑着,刑台上的场景皆入眼底。

    云家的仆人被绑在一处,被木柴围绕,她的父母被按在断头台上,脸上被印上了‘奴’,弟弟在斩刀之下,手里握着她送的平安福,空洞的眼窝不知望向哪里。她的亲人,一个一个在斩刀的下面,满眼绝望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