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走后,雨势渐大,水雾顺着风,一点点透进来。

    媚生将衣衫套好,抱着肩有些瑟缩,裴衍临行前那几句话,在她耳边反复回响“总要被伺候一回,才算甘心。”

    她啊,平常灵的很,可真要说起伺候人来,却也实在没有底。

    她这万年来,只管撩别人,却没让旁人占过好处,真要动真格,也是真真的怕。

    正心肝颤颤,咚咚的敲门声忽而响起,几位妇人走了进来,只道是裴大人遣来的,含着笑行了礼,毕恭毕敬将人请进了轿子。

    那小轿颠颠的,颠得媚生一颗心也跟着颤。

    待从角门进裴府时,已是夜色渐浓,媚生被那几位妇人搀扶着,沐浴更衣后,送进了卧房。

    她脸上依旧是来时的桃花妆,明艳艳的娇俏。

    卧房里雕花架子床,素纱帷幔,还是她走前的摆设,只这心境不同,竟体会出些生疏来。

    裴衍坐在书案后,正翻公文,听见门响,头也不抬,慢条斯理翻着案牍,举手投足都是矜贵之气,让人完全想不到,这样的人,竟将一个小姑娘抵在墙角,说出了那样不堪的话。

    媚生局促的站在屋中,扯了扯薄透的纱裙,微微咬住了唇。

    许久,烛灯噼啪一声,已是燃尽了一截。

    案后的男子将朱红批笔一放,赖洋洋靠在了交椅上,那双透彻的眼,将媚生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忽而轻嗤一声,站起了身。

    高大的身影将媚生罩了,让人觉出几分压迫,随口道了句:“更衣。”

    媚生便犹移着走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去解那劲瘦腰身上的玉带。

    来回摸索几遍,却依然解不开,她鼻尖上沁了点细密的汗,手下动作更急了。

    夏日衣衫单薄,那双细嫩的小手在裴衍腰间游走,带来一阵阵异样的酥麻。

    他再忍不住,抬手扣住了那手儿,嘲讽道:“林媚生,连更衣也不会,你便是这样伺候人的?”

    “我又未伺候过别的男子,自然不晓得这腰带如何解,大人且忍耐一二吧!”媚生语气里含了委屈,出口的话便有点呛人。抬起头来,一双眼儿雾蒙蒙,看向了裴衍。

    裴衍却未生气,那句“从未伺候过旁的男子”在他心里打转,让他煎熬了许久的心舒坦了些许,轻蹙的眉舒展开来,想开口调侃她几句,垂头看见那双眼,忽而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