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捡到小修士的那日算起,他被囚禁在山洞已有半月。起初为了治愈他,陆莞呆在山洞的时间还算长些,但一天也绝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和他闹掰后,几天不去也是常事。陆莞怕他死了,也曾嘱托陶桃每日去送次饭,而陶桃对于他的存在一直很是抵触。这些日子,他到底是如何熬过来的?

    尤其这几日,他还瞎了。一个失去视觉的人,被关在一个除了没有人不知道会有什么生物出现的山洞里,该是种怎样的折磨?

    陆莞想着便有些为他难过,也为自己难过。

    陆莞走进山洞时,重新调整了心态。故作轻松地从食盒取出米糊,整个山洞瞬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红薯味。

    “我特意拿厚布垫了好几层。”她尝试着勾起他的食欲,“还是热气腾腾的呢。”

    人有了欲望,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也就能康复得快些。

    “这米糊是我小心研磨出来的,保证很细软,尝尝?”陆莞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小修士低着头,感觉到有一团热源凑了过来,提前开了口。这种反应让陆莞有些宽慰:他肯主动张口了,想必是对她的米糊有了期待。

    万物皆可成糊。

    为了能让那个倒霉的小修士好得快些,也为了让他吃饭时少些负担,陆莞觉得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制糊狂魔。什么苹果糊、红枣糊、香瓜糊、南瓜糊、黄豆糊、鱼肉糊……接下来的几日,凡是她能想到的养生食材,统统被加入了制列表。连着几日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臂力都增进了不少。

    小修士倒也算很好养活,在她的照料下很快退了烧热,重新有了站立的力气。陆莞去看他时,也不会再见到他吊在那里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一日,陆莞从山洞里回来,正好看到魏尤烨坐在门口等她。

    他们的住所原是红墙大院一隅的杂物房改造而成,十分逼仄。这还是受了城主的恩惠才换来的。虽然逼仄,但有了红墙的庇护十分安全。

    魏尤烨往门口一坐,她就不可能再无视他。

    这也是魏尤烨想找陆莞聊天的惯用手段。

    “你父亲,想见你。”魏尤烨见她停在面前,开门见山地一字一顿道。

    陆莞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他口中的“父亲”自然不是她那个死去的亲爹陆瞻。而是陆莞名义上的养父,祁让。也就是说,按户籍上的叫法,她是“祁莞”而不是“陆莞”。

    祁让是城主的亲信,也是引荐魏尤烨的人。当初入东量户籍时,陆莞是死活不肯冠以“魏”姓的。有意思的是,魏尤烨在这件事上很难得的没有与她唱反调,由于她那时还小,按东量的城律不能独自成户,于是魏尤烨恳求祁让收养了她。

    祁让在勘门当差,有时需要出城猎荒,这一猎动辄十天半月。祁让的徒弟就是祁明,魏尤烨并不放心祁明,于是祁让出城的日子,陆莞就会住到魏尤烨那儿。

    魏尤烨这么说,就意味着养父猎荒回来了。换做从前的陆莞,她定是一刻不肯多住,直接去了祁家。但如今,要不是魏尤烨提了一句,她哪里还记得起来自己有个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