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淑花仿似有些泄气,“什么时候回来?”

    文光耀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最快明天吧,他让我们先进行着,冯书记,评估报告都评估什么?”他无意中说了句外行话。

    冯淑花本来推着自行车想往前走,但又停住了,“门楼、院墙、门窗、锅台、炕,除了家电家具外都算。”她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要等赵主任回来?”

    文光耀看看她,给她打气,“冯书记,你在合南村也是多少年的村干部了吧?我们还能被个光棍吓住了?走,我们去会会他。”

    两个人边说边往前走,镇政府驻地村的农户,家家都修得很整齐,光棍家也不例外,平台式的门楼,红色的木门,白灰抹墙,看起来很顺眼。

    冯淑花在外面喊了一声,“家里有人没有?王冬至,王冬至。”她用手使劲拍拍门上的铁环,喊着户主的名字。

    “谁啊?”里面响起一个声音,随着脚步声,一个胡子拉茬的五十多岁的人拉开了大门。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大觉?”冯淑花笑着嗔怪道,“这是镇里的领导,文……文主任,”她介绍了一下文光耀,“报告你都看过了吧?什么时候签拆迁协议?”她好象有些不耐烦。

    王冬至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报告倒是看了,不过,别人都没签,别人不签我也不签,别人不拆我也不拆。”他倒是直截了当,“我下水道铺的瓷管子,这个怎么没给我算上?”

    冯淑花有些无耐地看看文光耀,文光耀说道,“进去说吧,总不能一直站在大门口吧?”

    “进来喝水吧,不过,别嫌弃。”王冬至转身进院,态度还算不错。。

    “光棍家没法进,”冯淑花小声念叨一声,她冲文光耀笑笑,“家里也没有个女人,脏得要命。”

    文光耀进了屋,才十二分地认同冯淑花的说法,屋里确实弥漫着一股怪味,说馊味不象馊味,说霉味不象霉味,说臭味还不象臭味,这种味道直冲鼻子,很是强大,好象要把他一下顶出屋外。

    屋里的东西也乱七八糟,没刷的碗筷都堆到桌子上,里屋冬天的衣服还扔在床上。

    冯淑花埋怨道,“王冬至,你不能开窗透透气?”她终于受不了,转身又重新走回院子里。

    文光耀强忍着这股怪味,“水,就不喝了。”他摸出烟来递过去,王冬至“嘿嘿”地笑着接过来,他原本也没有倒水的意思。

    文光耀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自己也狠狠吸了一口,烟味才把屋里的怪味压下去一些。

    交谈了几句,文光耀凭直觉认定王冬至有点象混子,对这种混子,只能软硬结合,恩威并用,他暗暗想道。

    “你今年四十多了吧?”这些阎兴成都介绍过,但文光耀却是想打开话题。

    “什么四十多?都快往六十岁上数的人了。”王冬至说道,话里有些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