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阳大学一个幽静的小院里,蔡邕正躺在一片碧翠的葡萄架下闭目养神,随着晋阳的理念和自己曾经熟悉的那种理念越来越远,老头子早已经收起了天下为公的心思,开始一门心思钻研起了学问,不问世事日子当然过得舒舒服服。

    “中郎,荀先生前来去拜访。”虽然汉室早就已经不在了,然而中郎这个称呼却成了蔡邕固定称呼,直到现在所有人都还称他中郎。

    随着蔡邕的一声有请,大袖飘飘的荀攸走了进来。

    如今晋阳的服饰早已大不相同,自从被熊孩子们剪掉了须发之后,就连蔡邕平时也很少是这副打扮了,然而在晋阳大学内还有一些人依然是高冠博带,荀攸便是他们中间的一个。

    “中郎可好?荀攸冒昧前来拜访,还望中郎恕罪。”荀攸见蔡邕迎出门来,赶紧上前躬身施了一礼。

    “公达能来我这,蔡邕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怪罪。”蔡邕将荀攸迎进门来,将他请到了葡萄架下,“公达请坐,今日正好闲来无事,你我小酌一杯如何?”

    荀攸听了点头同意,当下蔡邕随即命人搬来了两箱啤酒,又端上了一盆儿小菜,赫然是水煮花生毛豆。

    “看来中郎的口味已经大变,在长安时中郎可不是这种吃法。”荀攸说着随手拿一颗花生,剥出几粒花生豆丢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以前你我在长安的时候,菽豆全部喂了战马,哪里还有人吃的地方?”蔡邕说得异常夸张,仿佛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毛豆一样,“那时候成熟的菽豆都不多见,哪里还有不曾泛黄的时候便摆上桌案的?”

    “哈哈哈,要说这些皆拜令婿所赐,如今晋阳物产丰富,正可满足我等口舌之欲。”

    蔡邕显然是非常的受用,这些年来谢飞一直对他尊敬有加,又给他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可以搞学问场所,更不时的还给他弄来一些新的花样,让他对那些奇怪的学问、音乐越来越感兴趣。

    在这种氛围之中随着年龄的增长,蔡邕已经慢慢地不再关心什么天下大事,除了和众人讨论讨论天下局势之外,再也不去干涉谢飞等人的计划了。

    “如今中郎儿孙满堂,能在晋阳尽享天伦之乐。真是令人羡慕不已,中郎的两位女儿权势赫赫,天下之人谁敢不去侧目,真是与当年的两人有天壤之别。”荀攸这些话是有感而发,虽然他的妻妾儿女们也都来到了晋阳,可是荀攸总是觉得自己似乎并真正融入晋阳。

    蔡邕被荀攸的马屁拍得晕乎乎的,他一模光秃秃的脸颊,非常得意地笑着起来:

    “哈哈哈,公达谬赞了,当年小女刚刚为官之时,蔡邕只觉得此事荒谬无比。这天下女子哪里可以为官?然而这几年下来之后我才明白,我那两个小女,可比一般男儿还要厉害。”

    蔡邕越说越得意,那张清瘦脸庞的皱褶显得更加密集,一双细眼也已经笑成了一条缝,“要说蔡琰也真是厉害,轻而易举地便歼灭徐荣十几万大军,如今已是天下赫赫有名的战将,即便是韩信也不过如此吧?”

    老头子越说越得意忘形,牛皮也吹的惊天动地,由于他一直膝下无子,虽然因为才学名冠天下,但有时候还是难免会被人轻视。如今两个女儿都是晋阳权势滔天的人物,在晋阳不管是什么人见了他,没有一个不向他点头哈腰的,就是前朝的那些三公9卿,也没有见谁走过这般的待遇。

    蔡邕一生命运多舛,大部分时间都是寄人篱仰人鼻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白眼,可以说大半辈子都活得战战兢兢,什么时候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这种剧烈的反差让他对现在有着极大的满足。

    更何况,按照现在晋阳的实力,他一定可以安享晚年,再也不必去担心会有杀生之祸。

    听蔡邕提起了蔡琰,荀攸却没由来地哆嗦了一下,而得意忘形的老头子却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只顾接着自吹自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