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撕扯着脑浆,思绪混沌不堪,他在清醒和宣泄的边缘,将坚硬如铁链的手臂松开少许。

    姬珧是制止了他,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

    他额头上淌着汗,汗滴顺着眼角流下,在下巴尖上汇聚,晶莹如玉珠,再从她身上摔碎,有种义无反顾的决绝,姬珧看他紧拧的眉,叹了一声,用手指抚了抚他的眉骨,放轻了声音:“还疼吗?”

    宣承弈似从水中捞起一般,连气息都带着潮热,姬珧终于将他焐暖了,她肩头却有几丝冰凉。

    他将衣服重新披在她身上,腰上的手却不松开,只是将她转了个,让她的后背抵着自己的胸膛,环绕的姿势,将她全身包裹,他靠着床沿,字音划着嗓子出来:“不疼了。”

    他闭着眼吸了口气:“方才……对不起。”

    姬珧怔了怔,偏过头去看他,宣承弈却移开视线,让她整个人坐在自己腿上,像是保护的姿态,他用自己衣服罩住她,问:“冷吗?”

    姬珧摇了摇头。

    她还在想他为什么道歉。

    宣承弈挨过了这次的蛊毒发作,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动一下都觉得疼,半条命都没了,只有一息尚存,姬珧不想再挣扎起身,何况这样窝在他怀里也很舒服。

    她觉得他都要睡着了,寂静中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撩在她耳侧。

    宣承弈忽然抵着她脖子问:“我们算什么?”

    姬珧心头一颤,脖侧软肉发痒,她忍不住瑟缩。

    不等她说话,账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似是有人停在外面,交谈声传入帐中。

    “驸马好像发了高烧,要不要通秉殿下?”

    “刚才玉先生去了殿下的营帐,但是殿下好像不在里面。”

    “啊?那殿下去哪了?”

    “不知道……不该你问的就别问……”

    两人说着说着,声音就飘远了,姬珧躲在平平无奇的营帐里,眨了眨眼睛。

    宣承弈轻笑一声,这声轻笑又带起一阵咳嗽,有愈演愈烈之势,姬珧都能感觉到后背跟着震颤,她好心地伸手为他顺顺后背,宣承弈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殿下的驸马发高烧了,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