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怎地突然要叫水?”薛澜娇揉了揉眼睛。

    宣蘅没时间跟她说话,随意应付一句,匆匆撩帘走了出去:“不知道,殿下爱干净吧……”

    结果到了公主营帐,才知大半夜的为何要叫水。

    看着宣蘅红着脸走出去,姬珧在那里嘀嘀咕咕:“谁让她过来伺候了?”

    宣承弈赤着上身,将她整个抱起来,轻轻放到浴桶里:“应该是十八传错话了。”

    姬珧被热水包裹,全身的倦意都被驱赶干净,惬意又舒适,她靠着浴桶边缘,将身子缓缓沉下去,没到下巴的地方,偏头看了看单手搭在浴桶上的人,她皱了皱眉:“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宣承弈的手在水中划了划,眼睛却一直没挪开:“怕你一会儿在这里睡着了。”

    “我才不会。”姬珧反驳,瞪着眼睛看着他,就算两人再怎么亲密,她也没有让人直勾勾地盯着她沐浴的习惯。

    “你转过身去。”

    宣承弈微微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听话地转过身去。

    这一把后背面向她,姬珧才看到他后面有多惨不忍睹,原本就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此时又多了许多张牙舞爪的挠痕,她有些心软,倾身游了过去,在他背上轻轻碰了碰:“小师叔走了,你这伤,明日一早让齐大夫看一看吧。”

    宣承弈“唔”了一声,算是应下。

    帐中陷入安静,两人都不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宣承弈才动了动发僵的脖子,回身一看,就见姬珧椅在浴桶边缘,趴在上面果真睡着了。

    明明还信誓旦旦地反驳过。

    宣承弈不自觉地勾唇轻笑,他挨过去,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没有反应。水还热着,可见她前后没有多久就睡着了,还睡得那么香甜,宣承弈是早有预兆的,他知道她很累。

    待到水温热意渐褪,他倾身弯腰将她从浴桶中抱出来,覆上柔软的棉布擦了擦身子,然后将她裹进温暖的厚被里,而她从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睛。

    姬珧醒来时天已大亮,睁开朦胧睡眸,便见床边坐着一个人,正支着额头瞌睡,摇摇欲坠地撑着上半身。

    他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素白衣裳,头发高高竖起,横在侧脸上,睡颜安逸。

    姬珧清醒过来,却觉得全身涌来一阵难忍的不适感,她撑着身子要坐起身,动静把床边的人惊醒。

    宣承弈猝然睁开眼眸,跟皱眉挣扎的姬珧对视上,二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