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慕锦成惯常的开场白,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而此时,慕明成正在书房里作画,大案上铺着一张宣纸,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美人,他正提笔描眼,被慕锦成惊惊乍乍的声音一惊,手上一抖,墨重了,美人的眼睛成了一个黑窟窿。

    恼火至极的慕明成,啪地扔了笔,狼毫中饱蘸的墨汁随着笔飞跃的弧线,在雪白的墙上,溅出一弯黑点,好似一群聚集的苍蝇,让人看着十分恶心。

    慕锦成一脸笑容地走进来,却被书房里的情景吓了一跳,团成各种样子的宣纸丢了满屋子,几何没处下脚,一支毛笔戳在地上,可怜的狼毫像练劈叉似的,一根根与地面亲密接触。

    “二哥。”慕锦成拈起长衫衣角,踮着脚,绕过地上的纸团,走到慕明成面前。

    那副瞎眼美人图赫然入目,慕锦成只要没有眼瞎,就能看出来,慕明成是想复原那张,原本挂在慕绍堂书房里的画。

    慕明成看着进来的人,恨不能用眼刀将他凌迟,他画了几天了,明明画上人,在他的脑海里那般鲜明清晰,可画到纸上,却完全达不到他想要的样子。

    满地废弃的画稿,全是因为那双微怒薄嗔的眼睛画不好,他刚画的这张,最有可能复原,却被一滴墨尽毁了,他心里的火腾腾地往上冒!

    慕锦成一看自个闯了祸,连声道歉“二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想故意不成!成天没事就往我这里跑,我能不能有清静的时候!”慕明成脖颈青筋暴起,怒吼道。

    一旁的安溪将黑稠的药汁端上来“爷,你别生气了,吃药吧。”

    “吃药,吃药,我没有病,为什么天天吃药!”慕明成猛地一挥手,将安溪手中的托盘打翻,药汁全部倒在安溪的手上,药碗跌落,剩余的药汁四处飞溅。

    慕锦成见安溪皱了下眉头,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安溪将手藏在袖中,低头往外走,“两位爷不要动,我立时来收拾。”

    慕明成也没想到这么巧,药汁正好烫到安溪,他神色一愣,绷着脸不再说话。

    安溪很快拿来了抹布和扫把,将药汁和墨汁清理干净,而后,又送来了两盏茶。

    慕锦成连连摆手“你别忙了,去找少夫人要些烫伤膏,你可不能伤着,二哥还指望你伺候呢。”

    安溪躬身行礼,默默出去了。

    慕锦成搬了张椅子,挨着书案边坐下。

    他将几颗榛子放在大案上“二哥,二叔的事有眉目了,只是,我们还需到安南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