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底的天气仍然炎热非常,令郝守行只想宅在家里吹着空调不出门,但答应了游行的事却必定要做到,不然他不只没脸见霍舅舅,连带会被市民唾弃。

    钟裘安坐在客厅正集中盯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郝守行拿了一罐冰冻的可乐走到他身边,猝不及防地贴在他的脸上。

    「啊!喂!」钟裘安被冻得一抖擞,斜着眼睛看着他,「你正常地给我不行?」

    「这麽晚了还不睡,你确保自己有足够的T力去游行?」郝守行把可乐交到他手上,自己则坐在他不远的沙发上。

    「我睡不着。」钟裘安一扶额,拿起了可乐同时放下遥控器,「你没留意新闻吗?」

    「怎麽了?」郝守行问,这才留意到电视机。

    「政府刚宣布了来年的财政预算案,计划明年会削减医疗开支的拨款,由五百亿减至三百亿。」钟裘安讽刺地笑出声,「你说它减的钱放到哪里?」

    郝守行想了想,说:「建设地下城的预计开支是多少?」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钟裘安一摊手,顺势把整个人的重心後仰,瘫软在沙发上,「它就算公布了数字你敢相信吗?还未算实际兴建的时候可能出现的超支。这个胎Si腹中的计划本来已经逐渐被市民遗忘,好像我的『Si』一样,不过是历史上轻轻划上的一笔,连转捩点也算不上,但张染扬不是普通人,他一上场就必定要做一番大事,从来不留後路。」

    郝守行想起了五年前的市长确实不是张染扬,但听闻他做事说一不二、不容易动摇,即使是经历过多次游行示威,他依然一意孤行,带着丰城踏入黑暗永无回头路。

    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有没有用,推翻政策是可能的吗?但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是或否。

    将来的事无法预料,他们生活在这个社会气候的人除了各自做好自己的岗位,时刻提醒自己不跟着堕入黑暗外,好像无法做其他真正能改变社会的事。

    因为社会不可能为一个人而改,只可能是一群人。

    钟裘安侧看着郝守行,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嘴角往上翘y拉开一张笑脸,「你睡吧,我只是担心明天的游行有点心烦而已,我一会儿都入房了。」

    郝守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明天金门的前成员也会来吧?到时候……」

    钟裘安的笑容僵了一秒,然後收起笑容打开了可乐罐,仰头灌了一口,「嗯。」

    郝守行不知道该说什麽,但他感觉今晚的钟裘安特别失落和惆怅,急需要别人的安慰和鼓励,只能乾巴巴地说:「你……打算怎样告诉他们?」

    「他们应该知道了吧,我未Si的事,我不信你舅舅真的会守口如瓶。」钟裘安望着手上的可乐发愣,叹气道,「他们知道也好,只是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他们。」

    「他们曾经是你最亲近的战友,既然如此,你没Si他们应该替你高兴才对。」郝守行说。

    钟裘安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连累了他们……还有仲然的Si,我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