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枫城,应着那句“四月江南烟雨阔,安心且待那时黄。”

    温酒一行人进入枫城时正值黄昏,烟雨笼着小河面,更有烛火摇曳在河面,一盏盏花灯被水雾笼着一层轻纱,带着痴男怨女的期盼,悠悠然飘向远方。

    热闹的街市里,女子绫罗绸缎,男子锦衣玉带,尽显江南繁华。

    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温儒带着一行仆人连跑了五六家客栈,竟全部客满,连间柴房都挤不出来。

    小二脸上堆笑,客套说:“客官,眼看着就到美男榜揭榜的日子了,这十里八乡的人尽数撵到我们枫城来了,甭说包下整家客栈,能挤出一间房都难。”

    温儒递了银子过去。

    那小二连连摆手拒绝:“客官,真不是银子的事儿。这么同你说吧,方圆五十里,也只有蓝府的念酒庄还有屋子。”

    温儒了然,告了谢,连忙回禀温酒。

    清乐王府的马车停在城边上,温酒在城口转了两圈,也算见识了一番枫城的繁华。

    他长得俊俏,又一身贵气,便有不少目光瞧过来。

    温儒艰难挤过人群,总算近到了温酒的身。

    “公子,城中都没了住处。据小二说,如今只有念酒庄还能住人。”

    蓝府的念酒庄乃是一出别庄,占地上千亩,在当地甚是有名。庄子的主人蓝子濯乃是蓝家首富独子,正值婚嫁年纪,在江南一片颇负盛名。

    “念酒庄……”温酒收了玉扇,凤眼微挑起一个弧度,“蓝子濯……阿笛,你可听过蓝子濯此人?”

    被温酒称作阿笛的人垂眸轻声道:“嗯。”

    他将头压得极低,明明就站在温酒身旁,温酒未曾唤他时,他却似隐形人一般,让人引不起丝毫的注意。

    温酒这般一唤,围观温酒的人分了一抹余光过去,原想着被这般俊美、气质如兰的公子温声唤的“阿笛”定然也是个秀气的少年,岂料入目竟是一张满是疮痍的脸。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张脸,斑驳的伤疤如藤蔓一般趴在枯瘦的脸上,额头,鼻梁,嘴角,下巴,甚至隐入领口之下的脖子也若影若现着伤痕。

    嘶哑的喉咙,暗淡的眸子,无处不透着沧桑与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