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涵之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床边的文萝正背对着他,悄悄抹眼泪。

    顿了顿,庄涵之哑着声音说:“水。”

    温水很快就送到庄涵之的唇边,他迫不及待地吞咽了几口,稍稍滋润了干涩的喉管,身体疼得散架:“别哭了,我没事。”

    文萝觑他的脸色:“主人,大少爷欺人太甚了。您才刚落魄,就来落井下石,他们那些侍奴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看您呢。”

    庄涵之失笑:“如何看?不得把我当成大哥的宠奴对待么?好吃好喝地供着,小心翼翼地敬着,谁都不敢欺负我,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文萝又被他气哭了:“奴说不过你,反正就是不好。”

    庄涵之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文萝你可别哭了,大哥不会不管我的。我在训奴司受训过后,求一求大哥,大哥也许就心软把我要走了呢。”

    文萝叹了一口气:“训奴司封闭式训练三年才能到出师,主人,到时候大少爷都该不记得你了。”

    庄涵之这时候也叹了口气:“你的小脑瓜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烦心事?好好活在当下,未来总是可以图谋的……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摆烂不成?”

    文萝瘪嘴低声道:“……他们都不讲情面。”

    这个他们,把家主和大少爷都骂了进去。

    庄涵之连忙伸手捏住他的嘴,成了鸭子嘴形状,瞪他:“不要乱说话。我还活着就是父兄厚恩的明证了。”

    文萝再想说话,被庄涵之一眼给瞪没了。

    庄涵之瞧着文萝泫然若泣的眼神实在没有办法,只是指使着文萝忙前忙后。

    文萝收拾着包裹,过了好一会儿有些稀奇:“主人,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好像是奴的?”

    庄涵之平淡的说:“免得我们离开的时候局促。”

    文萝有些慌张地伏在床边:“主人,我们要走了吗?就不能,你能不能求一求大少爷?”

    庄涵之还没说话,庭外就有家主的侍奴造访惜花苑。

    文萝再转头去看,就见庄涵之脸上毫无异色,显然是对这局面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庄涵之轻声宽慰文萝:“发生在庄家祖宅的事,都瞒不过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