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主子的伤势已经大好,过不了多久就要去训奴司报到。

    这一步一退,身份地位真要和从前天壤之别了。

    庄涵之坦然一笑:“天长地久,总能习惯。”

    听了这话,文萝就更生气了,眼珠子一转,低声道:“主人,现在这家里无人护着您,那顾家……奴才给你出去递个口信?”

    “不准!”庄涵之压低了声音,“别害了他们。顾家牵扯进混淆主家嫡血的事情是无心之失,都从一等削成了三等的侍族。如今顾家的形势大不如前,多少人盼着顾家彻底失势。他们若是再和我私下有往来,才会惹出麻烦来。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不如安分老实一些。”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文萝沉不住气,急躁地啃咬自己的指甲,“主人,你才是无辜受了牵连,从前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香炉里袅袅升起一缕笔直的白烟,清新带着淡淡花香的芬芳沁人心脾。

    庄涵之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渐觉困倦,于是道:“文萝,你先下去吧,我小睡一会儿。”

    庄涵之从被送到房间里之后,就十分乖觉地没有踏出过一步,整日什么都不能做。

    养伤的时候一夜一夜的疼痒得睡不着觉,白日里能睡一会,文萝也不忍心阻止。

    文萝收了声,见庄涵之已经昏睡了过去,细心地合上打开的窗户,只留下一条小缝,才悄悄离开。

    刚一出门,文萝就见到庄明德走在侍奴的簇拥之中,顿时一个激灵,脆生生道:“大少爷,主人刚睡下,奴去唤醒他。”

    庄明德脚步没停,声音低沉:“我自己进去看看。”

    ……

    窗帘厚重,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的小夜灯留着应急。

    朦胧的灯光下,庄涵之歪斜地枕着手臂,衬得一张脸越发白皙剔透、肤如玉质,眉目温雅秀丽。

    庄明德的步子缓了缓,依稀就想起了从前。家中他与明泽年岁相近,涵之却要小很多。

    他从小就喜欢讨好两个哥哥。不仅读书写字喜欢待在哥哥身边,平时得了什么好东西也喜欢来他们面前献宝,一声声甜甜的哥哥喊得中气十足。

    那时正是庄明德和庄明泽最不做人的时候,再好的家教都挡不住他们的叛逆期,他们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烦人精弟弟。

    也许后来庄涵之的性子变得乖巧和他们这两个哥哥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