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楠知踩着钟声抵达教室,落座的瞬间伴随着侧背包落地的响声,老吴也在这时走了进来,不过他可管不了,再不趴下来休息他的脑袋就要被撕裂了。幸亏老吴只是来应付教官巡早自习,没有要公布事情和搭话。

    早自习开始,教室是连掉根针都能发出响的安静,裴楠知的思绪如旧电视故障显示的黑白sE块,打结、阻塞、膨胀。

    「曹素美为什麽欠这麽多钱!」父亲拍桌怒吼,他当时带着耳机躲在被窝偷听,吓得差点出声。

    「我怎麽知道!她为了养男人,连向地下钱庄借钱都做得出来,本来借五万现在连本带利要八十万!」母亲呜咽着,想不清亲妹为何这麽傻,傻到这样恶劣的借贷都敢去淌。

    足足沉默了五分钟,那段空白的时间,裴楠知只听到母亲隐忍的哭声,他们家隔音极差,放声大哭难保邻居听墙角,父亲不开口,但粗重的呼x1声说明他正极力忍耐着怒气。

    这段沉默对裴楠知来说也是煎熬,他害怕下一句话的出现,更害怕听到让这个家破碎的讯息。

    「我们家没钱了,之前曹素美要离婚,打官司、租房、买车,我们能给的都给了。楠知和槿芝都还小,他们没有罪,我们也不能亏待他们的生活。」父亲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有悲伤在翻腾,哽住喉头,却向下扩大他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责任。

    「爸说他要拿钱出来,也去借了,但那是他的养老金,我舍不得看他这麽苦,七十岁了,有大半辈子都在扛砖头背钢筋,我爸怎麽这麽苦……」裴母也两难,她是这个家的nV主人,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也是nV儿啊,她舍不得七十岁的老父亲再为钱C劳。

    「老公,我们还年轻钱再赚就有了,我们就拿四十万好不好,剩下的叫曹素美自己去借,我也会多做几个小时贴补家用。好不好老公,算我求你了……」话落,是椅子狠很往後拖发出的尖锐声响。

    「你g嘛!拿就拿!钱我们再赚,别跪好不好!」父亲也跟着跪下,双膝碰在地板上,碰的一声,将母亲的眼泪全b出来。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孩,借这次就不借了!我要断绝关系!」

    痛Si了……好像大脑里有人在拿槌子Ga0破坏,他昨晚睡不到三小时,天才蒙蒙亮就被闹钟吵醒,提醒着他应该张罗早餐。爸妈的谈话更像是关不掉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埋在手臂下的脸无b苍白,一GU病气。裴楠知告诉自己别想了,迫使那些随着录音构出的画面停止,脑海一片白,他一步步登上睡眠的阶梯,跌落好不容易才为他敞开的门。

    「嘘——」

    老吴站在裴楠知旁边,对着要擦窗户的同学竖起手指,让他今天先别打扫。

    本来他应该在办公室吹冷气的,走到一半却被学生叫住。老吴还没记完班上学生的脸和名字,他从T育服上的刺绣看出这是他们班的毛荺茸。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告诉他有同学看起来状况很差让他回来看看。

    确认裴楠知还有呼x1心跳,老吴也没直接叫人起来,他坐在前一格的桌上端详着沉睡中的裴楠知。

    他只是讨厌管高中生J毛蒜皮的小事,不代表他不关心自己的学生。

    脸sE又白又暗h憔悴Si了、黑眼圈像被揍一样明显、身材瘦弱的连青筋都要爆出来。老吴决定等一下就将人送到保健室再叫家长来接。

    随着时间过去,同学也纷纷放下扫具走回来,老吴不想把事情闹大,直接把裴楠知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