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方子瑜这次的目的地终于到了。

    风卷残云、黄沙漫漫,远处是地广人稀的荒芜之地,近处是一座历经风雨厚重沧桑的古城。

    车夫赶着马车沿着碎石遍布的官道,摇摇晃晃的走到城门处,站在城门两边的士兵接过侍从递去的谕令,顿时神色一凛。

    不一会儿,马车在两列跪倒的士兵中,缓缓进了城。

    端钰这几日坐在先生的马车里,成日对着方子瑜,每日过的战战兢兢的,正襟危坐的,心里又烦又闷,这会儿马车进了城,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便掀开车窗纱幔一角,瞅着马车外的街景。

    这座矗立在西北边境的古城有些及其朴素却大气的外表,

    路上的行人穿着极为朴素,不少人身上的衣服都带着不少于三处的补丁,时不时还会有披着破布麻衣的人在街道上行走,荒凉的街道两旁除了零星的米粮铺子和五金铺子外,只有一间布匹铺子,看起来也是灰扑扑的。

    带着黄沙的风呼啸着刮过,带起一地的尘埃。

    端钰忙不迭的放下纱幔,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单薄斗篷坐好。

    边城靠北,盛夏已过,秋日将至,天气开始渐渐转凉了。

    先生昨日与他说过,此城坐落边境已有三百余年,前朝时曾经是朝廷用来抵御西北蛮夷进犯的守城,后来前朝的常胜将军打下了西北一大片领地,这里也就成了西北的一处内城,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一度繁华。

    端钰的视线透过半透明的车窗纱幔旷阔平坦的街道以及两旁耸立的二层小楼,依稀能看出昔日的繁华盛景,与如今的荒凉相比,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造成如今这光景的便是如今南北分朝,这处西北内城再次成了西北的守城。

    端钰看了眼尚算平静的西北守城,他知道几个月前,更往北一点的城池相继被北朝庭攻陷了:“先生,这里会打仗么?”

    方子瑜看了眼自己的学生,点头:“会。”北朝庭迟早会跨过这座西北守城,以那位皇帝的野心与能力,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

    端钰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沉重,如今的时节本就不好,若是打起战时,这处的光景怕会更不好,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但朝廷要打仗,哪能没有钱,不说减轻赋税徭役,怕是还要再加。

    心中几分怅然,但他也不过是一介平民,这样的大事,他便是有心也无力。

    不多时,端钰等人进了城,在一间客栈里住了下来,之后一连数日,端钰发现方子瑜每日都早出晚归的,不知是在忙什么公务。

    端钰成日呆在客栈里,虽然不自由,还有一堆课业等着他写,但到底是比被先生盯着强,虽然很是无聊。

    端钰是个自制力很一般的人,他虽然并不排斥读书,但是与勤奋却不沾边,没人在一旁监督的时候,他每每都要睡到辰时过才起,起来后也比不马上温书,而是坐着醒一会儿神后,才慢悠悠的吃早膳,磨磨蹭蹭上半个时辰,方才拿起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