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值和孙长鸣争论的时候,皇帝也在龙床上瞪着眼睛思考。飞车行宫已经降落在望云崖附近安全而秀美的山林中,外面月色皎洁,夏虫欢鸣。

    柳值大人的判断没有错,皇帝胆小惜命、贪易畏难,白天在柳值赶来的那一瞬间,皇帝第一反应就是“柳爱卿快护送朕回京”!可是回到了氓江都司之后,慢慢镇定下来,一遍遍地回想,在那种惊恐的情绪之下,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远远超过了之前所有狩猎活动加在一起的总和。

    这种感觉十分复杂,如果要强行总结一下,那大约就是……刺激啊!

    柳大人也并不清楚,离京的这段时间,皇帝还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心变野了,胆变大了。

    而白天的遭遇,让他甚至有一些极端而危险的念头:换个时间、再来一次!

    好在天性是强大的,皇帝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并不强烈。但是这个时候,在“回京”和“继续浪”这两个选择之间,他的确是犹豫不决。

    那青铜古棺当真可怕,但是皇帝也心知肚明,自己是很安全的,身边有两位第六大境保护,还有柳值和皇室老祖两位第七大境可以随时支援。

    没心没肺的天子就这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皇子们来请安,他才醒了过来,精神头不是很足。

    但是也明显感觉到,身边负责保护自己的禁军,对自己的态度不同了,便成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爱戴。

    皇帝恍然:昨日朕与他们并肩战斗,这些儿郎说起来都是朕的袍泽!

    天子竟暗中有些沾沾自喜。

    其他的皇子进来就苦劝父皇,立刻起驾回京,昨日那种事情万万不可再发生了。并且痛骂五皇子和包由,一口咬定就是因为他们妖言蛊惑,才让父皇昨日遇险。

    却不知道这样苦劝,彻底激起了皇帝的逆反心理: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用得着你们来教训朕?!

    只是孩子们显出了一片孝心,昨天的事情又的确闹得很大,皇帝不占理没法明着斥责这些皇子,搞得自己心情糟糕烦闷不已。

    等到所有的皇子都劝过了,五皇子才进来。他的情绪也不高,犹犹豫豫道:“父皇,儿臣带您出去散散心吧,可能……是咱们父子最后一次痛痛快快的在京师外玩耍了。”

    皇帝的心情就更不好了。他本来只是犹豫要不要回去,现在五皇子一句话让他面对现实:恐怕朕不回去也得回去啊。要是还不回去,朝中那些老臣会一个接一个来氓江都司跪请;自己要是还不回去,他们一准能搬出太后来。

    当只剩下一个选择的时候,之前另一个选择就变成了“求之不得”,反而更加诱人!

    “好吧。”皇帝答应了:“今日五儿准备了什么项目?”

    五皇子微微一笑,道:“其实并非什么特别的项目,父皇出来这么长时间,什么项目都玩过了,儿臣想来想去却忽然发现,反倒是过往明君雄主的常规套路,父皇反而没有经历过。”

    天子来了兴致:“哦,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