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曼被推回了病房,许眷宁坐在病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想了很多,从天黑到天明,从窗外灰蓝的天空变成鱼肚白,再到日出东方太阳探出头投射进病房的第一缕晨光。

    许眷宁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种种,从外公去世仅仅三个月,沈志华注资后取代外公坐上了许家企业大股东的位置,许眷宁认为这对于沈志华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利好,想不到沈志华还觊觎着许曼的腺体。

    他有听说过关于腺体交易的流言,班里的那群omega在课间休息聚集闲聊时提过,黑市的腺体交易很猖狂,学校有个被Alpha抛弃的omega想洗掉标记,图便宜找了间小诊所,醒来后腺体直接被挖走。许眷宁知道这件事,那是前几年的事情了,当时还闹得挺轰动上了新闻报道。

    他在那群omega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当时以为很遥远的事情,现在就发生在他最亲近的人身上。

    腺体交易也许是许曼同意的,你情我愿的交易双方都是获益者,毫无疑问沈志华在这场交易中占了大量的优势,甚至也是加害者的身份,他将许曼为数不多的生命按了快进键。

    许眷宁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沈志华了,从见他的第一眼起,虚伪笑容背后是久经商场贪得无厌、唯利是图的本性。

    他拳头攥得生痛,指甲陷入掌心,掌心的指甲印渗出粘稠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指甲缝,他就那么怔然地、木讷地、呆滞地捏着拳头看着躺病床上脸色惨白的许曼。

    这一切都发生在他毫不知情又无能为力的时候。

    快中午的时候许曼短暂地醒了一次,许眷宁看见她醒来激动得从病床旁的凳子上站起来,许曼用空洞的眼神望了他几秒,旋即又陷入了昏迷,许眷宁焦急地按着床头呼叫铃,医生闻讯而来,一番检查后告诉他:病人只是身体太虚弱,休息充足后便会再次醒来。

    翌日下午许曼再次醒来,许眷宁看着她眼神由朦胧变得清明才松了一口气。

    她睁开眼恢复清醒的第一句话便是:“沈琛过了易感期了吗?”

    “这个…。”许眷宁说:“我不清楚。”

    他是真的不清楚,昨天深夜来到医院后便没有回去,向学校请了假一直在医院陪着许曼。

    “打电话问他。”许曼微微喘着气:“现在就打。”

    许眷宁想说你刚醒来歇会吧,但看着许曼坚持的眼神便把话语咽了回去,他拿着手机出了走廊给沈琛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响起了沈琛的声音,许眷宁问他易感期过了没有?沈琛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今天是最后一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正常,明天就可以回学校。”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说你打电话关心我我很高兴,给你发信息、打电话怎么都不回啊?阿姨身体要紧吗?你有没有好好休息……?

    许眷宁看着走廊外高远的天空,喊了一声沈琛,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停顿片刻说:“我妈要见你,就现在。”

    沈琛来得很快,从沈家到医院半小时的车程,他开着机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两人在医院走廊碰面,许眷宁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看着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的沈琛,他脚步轻快,笑意舒朗,黑色机车服勾勒出优越的身材比例,是恣意潇洒的少年模样。

    待他走近,许眷宁站了起来,沈琛又按着他坐了回去,将头盔塞进他怀里,环顾四周后弯下腰按着许眷宁后脑勺交换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