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谢悯并未叫她即刻作答,她向方鉴恭谨地行了礼便告退了。

    四下无人,方鉴颓然地软下腰身,扶着墙,慢慢地行到无人处,再也克制不住,将腹内的食物残渣吐了个一g二净。

    她踉跄着退后几步,倚着墙滑坐到地,喘着气平息不适,在春日的旭yAn里放松紧绷的身T,微微闭上眼,光穿过细碎的树叶,落在她的身上,渐渐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她静静地呆了一会儿,而后站起来回自己的值房去了。

    下衙后,方鉴早早地出了值房,牵着马慢慢地沿着街道走,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谢悯的话语,一会儿是犯人的惨叫,一会儿又是苦主的哀求,昏昏沉沉地走了一路,回过神的时候已站在了高府的门外。

    她愣了一下,便拴了马,上前叩了门。高府自去年起便闭门谢客,也少有人来访,门前瞧着冷落的很。等了一会儿方有人开门,却没放她进去,高圆开了一条缝拦着门向她致歉:“大人说叫您少来。”

    “少来也不是不让来吧?”方鉴有些惊讶,她倒也没想到高云衢说的不让问竟是叫她吃闭门羹。

    “大人留了话呢,您别为难我呀。”高圆讪笑,作势便要关门。

    方鉴进了一步抵着门,不让她关,她听出了高圆话里的意思:“她不在?”

    “这……”高圆有些犹豫。

    “好阿圆,你告诉我,我便走了。”

    高圆思忖片刻,高云衢本不让她说自己的近况,但她咬咬牙还是与方鉴说了:“大人这几日都是临近宵禁方回的。”

    “这般忙吗?”方鉴一边自语一边退了回去。是了,京兆府于她是全新的活计,工部于高云衢也是,谁也不是一来便游刃有余的。

    这般想着,她向高圆告辞:“那……我回去了。”

    高圆见她不闯,便也不急着关门,站在门边目送她牵了马,慢慢走远,背影落寞又茫然,一点点融进了暗淡下来的夜幕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高府的大门才吱呀吱呀地阖上。

    方鉴缓了两日,再见到谢悯步履匆匆时,她出声唤道:“谢法曹,这是要往何处去?”

    谢悯向她行礼,应道:“城东盗窃案的贼子抓着了,下官正要去审贼赃下落。”

    “我与你同去。”

    谢悯微怔,她是出身不高,对于高官厚禄早没什么指望,只于刑讯一道极有天赋,牢狱里的事不够清贵也不够T面,但她做着做着倒也觉出了些趣味,颇有些乐在其中。她本是想叫这小nV郎开开眼界,存了些许戏耍的心思,没想到方鉴瞧着稚nEnG柔弱,却还有些胆识,不过几日便恢复了过来。

    她侧身将方鉴让到身前,为她引路:“大人请。”

    “我听闻,那日你审那伙拍花子,虽供出了藏身之处,巡检去搜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