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快去?你爸肯定正等着你呢!我这样想。小腿肚子在深秋的凉风中颤抖。

    “你和我一起去,”张义挂了电话,给我来了那么一句。

    “不,我不能这样无耻。”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你嫖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带上你爸了?”小明哥我为了脱身,也是费尽了心机,不惜拿出这种狗都不信的理由来搪塞这小子。妈蛋,这叫什么事儿。

    “你是我一个人的,”张义这话说得挺绝,弄得我像他的专属坐便器一般。

    “我屁股有点疼,能给我找个房间,弄张床趴着吗?”我跟他打着商量。

    “你可以趴在车上,我们一会儿就到家了,”张义的意志极其坚定,任凭我软磨硬泡也没松口。

    屁股是我一个人的。我当然要爱惜它。

    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我装成很痛苦的样子,趴在张义膝头,各种鬼哭狼嚎。而张义淡定地坐在车后座上轻柔地为我按压我的老腰。

    那场景连开车的司机都不敢往那后视镜里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刺瞎了眼睛,车毁人亡不说,连带着挣扎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车停在了一片荒凉的小树林里,张义让我好好待在车里别动,否则就把我的肠子拉出去喂狗。

    我想想了一下几十条狗在我面前撕扯大肠的画面,突然觉得这个可以有。等有一天,小明哥我心血来潮,完全可以满足他的幻想,让他用自己的肠子喂狗,顺便体会一下那种销魂的感觉。

    我扒着车窗看着外面,来人一头花白的头发,金丝边儿玳瑁扣眼睛,上边穿一开衫,下边一条运动裤,这样的老大爷麻城里随处可见,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腰板硬朗,满面红光,一边和张义那小子吹牛逼,一边乐呵得胡子乱颤。

    这感情好得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要是我爸还在世,估摸着要比张义他爸大上一轮。和他同年进去的都陆续服完了刑,出了他,在里面死得不明不白的。有说是给人弄死的,有说是自杀的,还有说是病死的。

    他死的那年,我刚入了帮。之前在街头和野狗抢食,撒尿,标记地盘。干掉了两三个作弄我的小鬼后,帮里的小头目就找上了我。一日三顿,还管住,干得好每月还有额外的花红拿。

    干!

    小头目摆了三个长生排位在桌上,让我挨个儿给他们磕满一百个响头,敬上三炷香,喝完了公鸡血,就算入了帮。

    那鸡刚杀了不就,血还是热乎的,进了嘴里味道像活人的血。

    我一连干了三大海碗。

    小头目当着帮内兄弟的面,夸我是条汉子,有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