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一的家就在附近,早已轻车熟路。

    周遭凶恶聒噪的纹身者与外国人逐渐多起来时,就意味着目的地已近在眼前,穿过晦暗狭隘的小巷,视野里遍地的垃圾,与空气中浓重的酒精味让叶深流皱起了眉头。

    廉价的公寓楼下,原一站在雨中,他一身皆着无机质般的黑,冰冷的黑色被雨雾所湿润,显得脆弱无比。如墨般的乌发紧贴在头上,雨水从额发滴落下来,沿着冻得发白的脸流下,划过他无血色的唇,如同水中的奥菲利亚。

    这个白痴果然又在淋雨。他是想淋雨发烧,让自己死掉吧?

    叶深流收起伞,躲入散发着尿氨臭的楼道中。

    原一低着头,像是在凝视着随处可见的枯草,他朝着被抛弃在他脚边尸体的眼眸中,流露出彻骨的寂寥。

    那是一条被切去四肢,被虐待得体无完肤的白色小狗,惨遭虐杀后,尸体抛弃在角落里。

    他打了好几个喷嚏—那是生病的前兆。

    因为对方的故意淋雨而升腾的怒意与对方脆弱易碎的病弱娇态,好不容易才平息一点的性欲又升腾到原点。

    叶深流环视了四周,打开手机,点开原一濒死的那几张珍贵图片,用书包遮住下体,开始自慰。

    他并不是那种在公众场合想着“大家都来看我自慰吧!”的露出癖变态,但每一次在公共场合自慰都是原一直接诱发。

    刚被降生于世的幼小动物,会将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当作自己的父母,即被称为印刻。想必这与人类的本性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吧?让其真正觉醒之物,乃至性高潮来临时、看到第一样事物,也即是觉醒与高潮的父母。在那个梦幻之夜,第一次射精时,刚破壳而出的性冲动,便已然被死亡的深渊所吸引。

    性与死皆是人类的本能,两方却只是独立运作的齿轮,各不牵连,一旦产生了链接—那便是悲剧的伊始。

    一旁的原一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叶深流脑袋中的模样,他只是双掌合十,在为死去的小狗祈祷,随后他脱下外套,包起小狗的尸体,来到一旁的草丛里,用园艺工人留下的铲子挖坑。

    随着精液的射出,叶深流的理智也回来了。倘若再不出手,这个蠢货会一直淋着雨挖坑埋尸体。

    他走过去,用伞罩住了原一,明知故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原一抬起头:“……你是?”声音因为冷有些抖,他似乎在回忆着叶深流的面孔。

    尽管清楚对方是个蠢货,但他还是非常不爽,“我是这附近的住户。”

    原一垂下眼帘,几颗雨珠挂在睫毛之上,冷白的脸已经浮现出病态的红晕,简短地陈述:“这只狗死了,我在埋它。”他冻到发白的嘴唇哆嗦着,口腔中艳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叶深流心中一热。